齊寒石時常覺得,南星身上閃著一種吸魂攝魄的光,讓他不捨得錯開眼睛,可又不好總盯著他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放自己的視線。
他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你讓我打聽那塊玉佩的主人,怕是難有下落。單看玉佩的質地,還有那人談吐,想必非富即貴。按說徽州地界上的大戶人家,挨個兒問一圈,總能問出端倪,可都回覆說不曾見過,八成不是本地之人。”
提及那人,南星就好像被塊石頭壓住了胸口,憋悶地連喘氣都覺得費勁。自從山谷歸來,一晃兒已過去幾個月——想當初自己煞費苦心將他從閻王殿裡救了回來,結果轉身的功夫,人卻不知所蹤,事到如今,連他姓甚名誰、是死是活都說不清楚。
南星懨懨道:“罷了,找人如同大海撈針,真是難為你了。希望那位公子能夠逢凶化吉,若是有緣,江湖再見吧。”
玄京,作為大燕的都城,最不缺的便是吃喝玩樂之地。大大小小的飯莊酒肆多如牛毛,檔次自然參差不齊。
清風樓,無疑是這其中的翹楚,它的掌柜張老闆,生著一張一團和氣的臉,肚子大的海納百川,怎麼看都是一副旺財旺運的模樣。
此時此刻,張老闆正繃緊一身肥肉,等在天字號包廂外聽候差遣,隱約聽到廂房內傳來幾聲咳嗽,不由連心肝兒都跟著顫抖起來。
方才咳嗽的人,身穿一襲月白長袍,大概是受了風寒,面色有些蒼白。他略帶厭惡地拿起身邊的帕子擦了擦鼻子,引得對面的黑衣男子忍俊不禁道:“祺煜,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副身子骨,若擱在我身上,早被我那凶神惡的爹,扒光扔牆角扎馬步去了。”——說話這人,正是當朝大將軍方進中之子方世涵。
白衣男有氣無力地橫了他一眼,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幸虧我修仙的爹不在乎。嘶……”不知怎的抻到了胸前的傷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方世涵皺眉道:“這都幾個月了,還沒好利索?”
聽聞這話,白衣男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厭惡——太醫院那幫草包飯桶,無能得讓人一言難盡,他已經病病歪歪連臥了個把月的床,如今舊傷未去,新病又來。
方世涵道:“行刺的人是誰?抓到了麼?”
白衣男冷哼一聲:“用腳趾頭都能猜出背後指使。”
方世涵會意,忍住沒有明說,停頓了片刻,又道:“你身邊幾個侍衛可都不是擺設,怎會著了他們的道兒,該不會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