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疫館一眾同僚眼中,後勤刷恭桶的鬱南星忽然雞犬升天了。他不僅輕鬆調入藥房工作,甚至還攀上了權貴,搬去了慶親王府上養尊處優。
然而對於當事人南星而言,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當初他同意搬進慶王府,不過是覺得給周祺煜看病配藥會方便一些。在他看來,王府客房裡那張紅木雕花大床與小院睡慣的通鋪沒什麼區別。廣廈萬間,夜眠不過七尺,要多了都是浪費。
再說,藥房工作並不比刷恭桶輕鬆多少,每天忙忙叨叨幾百份藥準備下來,手腳都是木的,只不過聽上去好聽罷了。
以上這些,南星實在懶得與外人解釋,也沒法解釋——慶親王的病絕對不能透露半分,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一說呢。
可惜人心隔肚皮,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不猜。因為無論怎麼看,他和周祺煜的關係都不一般,小道消息滿天飛,簡直成了必然。
“南星!”來福一路小跑地來到藥房,揮了揮手上的藥箋道:“這是院判大人剛剛開的處方,說是今天要備出二百份來。”
南星應了一聲:“放桌上吧,我忙完手頭的事就去準備。”
來福放下藥方,見旁邊沒人,湊到南星跟前小聲道:“剛才聽後廚的小衛子說,你跟慶王爺是親戚,真的假的?
南星正一門心思地給藥材稱重,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跟他是親戚?那我豈不成了皇親國戚了?”
“我就說嘛,不可能呀,”來福摸著後腦嘿嘿傻笑了兩聲:“那就是……你和王爺之前認識?”
南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那……你們很熟?”
“不算熟。”南星抬起眼看向他道:“怎麼,你有事嗎?”
來福“哦”了一聲,樣子有些失落:“我看你都搬到他府上去住了,以為你們很熟,本來還想讓你幫個忙來著。”
“幫忙?幫什麼忙?”
“你也知道我家裡窮,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來福悻悻道:“我二弟十三歲,三弟九歲,爹娘養不起,就想送去充軍吃軍餉,可軍爺說他倆年紀太小,不肯收,我估摸著慶王爺給說兩句話,肯定管用。”
南星皺著眉頭聽完,不由揪起了心——九歲和十三歲,都還是孩子呀!窮人家但凡有點辦法,誰會捨得把親生骨肉送去陣前拼命呢。
他嘆了口氣,說道:“眼下四境不太平,北疆戰事告急,把兩位弟弟送去充軍,是不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