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昨天晚上,周祺煜的態度,分明就是向著他的,女人的直覺提醒她,這個姓郁的,似乎在哥哥心中並不一般。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摻雜在其中,仿佛屬於自己的什麼東西,被他搶走了似的,這實在讓人心神不定,惶恐不安。
可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在方世涵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地催促之下,方若琳這才慢慢悠悠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到將軍府的大門。
溫良做事,果然細緻入微。雖然兩個府邸距離不遠,溜達著也就幾步路的事,可畢竟還有個拖後腿的娃娃,行動多有不便,於是專門叫來了一輛馬車,乾脆一勺燴地將兩人一起拉過去算了。
南星抱著娃娃先上了車,屁股還沒坐穩,忽然想起自己的針灸盒子被落在了房裡。剛要下車去取,卻被溫良一把攔住:“先生稍後,我這就幫您取來。”
南星難為情地拱了拱手:“那就有勞了。”
候在一旁的方若琳,親眼目睹這一幕,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個郁大夫,年齡不大,架子倒是不小!搬個家,麻煩著全府上下陪著送行也就罷了,丟三落四還得煜哥哥的人幫忙擦屁股——誰不知道,溫良是周祺煜的貼身護衛,在外就是慶王爺的一張臉,她堂堂將軍府千金都沒捨得麻煩過他,這個無名無姓的小郎中,憑什麼?!
“不行!決不能讓他蹬鼻子上臉!”
方若琳越想越生氣,偷偷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趁著旁邊沒人沒注意,對準拉車的高頭大馬,倏地便打了過去。
她雖是個女孩子,可畢竟是方將軍的千金,從小耳濡目染,跟著哥哥們舞刀弄槍,多少還是有些拳腳功夫的。
霎那之間,方大小姐不遺餘力彈出的石子,勢如破竹地打到了馬屁股上。
只聽一聲長嘶,那匹馬忽然受驚,高高躍起前蹄,下一刻,便捨命狂奔了出去。
南星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車廂里哄娃娃,哪裡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讓他瞬間向後仰去,後腦勺結結實實撞在車架上,險些當場昏死過去。
驚慌失措間,他拼了命地護住懷中的娃娃,一把抓住窗欞,勉強穩住了身形,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娘誒!好端端的,拉車的馬怎麼突然瘋了?
可眼下溫良不在,馬車上只有他和一個三歲的娃,連個御馬的人都沒有——這下可真要人命了!
受驚的馬橫衝直撞,在本就不寬的街道上捨命狂奔,路上行人大呼小叫地紛紛避讓,一時間全都亂了套。
南星在車廂里搖搖欲墜,五臟六腑被顛了個底朝天,他緊緊摟住懷裡的孩子,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當務之急是趕緊讓失控的馬車停下來。
他使勁咬了咬後槽牙,勉強穩住東倒西歪的身體,打算一點一點蹭到前面,想辦法繞過車廂去抓馬的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