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祺煜似乎怔了一下,他那張千里冰封的臉上,罕見地現出了一絲鬆動——不知是驚訝,還是欣慰,反正就是讓人莫名覺得好看,如同生出一朵美艷絕倫的花來,竟讓南星活生生地看呆了。
明明這麼完美的一張臉,理應配得上天下最燦爛的笑容,卻被無情的現實封印起來,永遠照不進陽光似的。
南星又無可救藥地心疼起來,從周祺煜的束縛下抽出了一隻手,緩緩撫上對方的臉,沿著他的額頭,眉心,鼻樑一直摸索到了嘴唇。
周祺煜不躲也不閃,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任由他臨摹一般在自己的臉上留下痕跡。
足足過了半晌,他才低低地問道:“摸夠了嗎?”
“沒有,”南星看不夠似地盯著他道:“我要把這些刻在心裡。”
這句話的後面,其實還有一句,他頓了頓,終究是沒能說出口——倘若哪天見不到了,就把他們通通翻出來,一遍遍地臨摹,如同你就在眼前……
慶親王對待情事,與他的為人一樣,從來都是做的比說的多,甭管南星怎麼變著法兒地示弱求饒,他都義無反顧地提槍直奔主題,先把正事幹了再說,至於對方之後下不下得了床,那就是後話了。
第二天再睜眼時,已然到了後半晌,南星可憐巴巴地嘗試了一下,果然下不了床了。
昨晚不知周祺煜發了什麼瘋,一口氣將他折騰到後半夜。南星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沒有一處不散架,咬牙切齒地拼湊了半晌,這才勉強支撐起身體。
周祺煜難得體貼一次,輕輕扶起他,柔聲問道:“有那麼疼嗎?”
南星氣不打一處來地白了他一眼,還沒開口,險些噴出一團火來——昨天他撕心裂肺地喊了半宿,嗓子早已啞地不像話,就差冒出滾滾濃煙了,簡直一個標點符號都說不出來。
周祺煜屈尊降貴地遞給他一杯水,安慰道:“太醫院我已差人告過假了,你多休息幾天,不忙著過去。”
南星的目光更加哀怨了幾分——今年自打入了秋,五花八門的爛事隔三差五地招呼一回,他要麼請事假,要麼請病假,沒完沒了地快連成趟兒了,太醫院寬宏大量地沒將他除名,真應該感謝人家的祖宗八代!
周祺煜沒事人一樣迎上他尖刀般的目光,從懷裡摸出一瓶精緻的藥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把這個塗上,好的快。”
南星倏地皺起眉,啞著破鑼嗓子挖苦道:“王爺駕輕就熟得很呀,烏七八糟的物件倒是備得齊全。”
周祺煜難得沒跟他一般見識,好脾氣地問道:“要我給你抹嗎?”
南星嚇得一把搶了過來,“免了,不敢勞您大駕!”
一著不慎,後患無窮,南星坐臥不安地在床上足足趴了兩天,這才勉強攢夠了下床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