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終於熬到頭,南星長長舒了口氣,對恭讓感激道:“多虧有你解圍。”
“先生不用客氣,應該的。”恭讓回禮道:“若是無其他事,屬下先行告退。”
“且慢!”南星攔住他,猶豫了片刻,說道:“今天若琳小姐過來的事,還請你不要告訴王爺。”
“這……”恭讓一時有些犯難。
南星解釋道:“我知王爺命你暗中護我,相關事宜需事無巨細上報給他,但今天的確有些特殊,想必小姐也只是一時衝動,王爺現下又有要事在身,這些細枝末節,還是不要煩擾他為好,免得讓他分心。”
“可是……”
南星微微一笑:“就算你幫我個忙,拜託了!”
恭讓一怔,隨即畢恭畢敬地抱了個拳:“先生放心,屬下明白。”
等對方領命退下,昏暗的小藥房重新回歸寧靜,南星卻仿佛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
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明白,自己與周祺煜的關係,對於府中一眾侍衛而言,早已是不公開的秘密。
如今方若琳大張旗鼓地跑來鬧事,簡直就是把最後一塊遮羞布當眾扯了下來。
南星自小到大,聖人君子那一套看的多了,骨子裡總是揣著一份讀書人特有的清高,何曾料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大罵狐狸精。
若是擱在以往,簡直可以觸柱而死,不用活了!可如今一想到是為了周祺煜,忽又覺得,哪怕再大的委屈,自己也能心甘情願地受下——誰讓他當初不知深淺地一腳踏了進來,陷了個難以自拔。
事到如今,他即便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周祺煜著想,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害他聲名受損,無端受到牽連,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該離開時,也應該毫不猶豫地離開。
好在配給王爺的藥已經接近尾聲,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稍稍完善一下——即便要走,也要走得了無牽掛才行。
轉眼,就到了周祺煜啟程前往雍州的日子。
初冬的陽光下,他身穿一件玄色鎧甲,騎在高頭駿馬之上,紅色的披風飄揚在身後,襯得他既英氣,又莊嚴,讓人只看一眼,便再也捨不得挪開眼睛。
饒是南星再怎麼掩飾,也終究藏不住滿腔的不舍與依戀。雖然這些天來,兩人早有了肌膚之親,算是互訴過衷腸,可越臨近離別,他就越覺得,自己還有一肚子囑咐尚未交代清楚,及至將對方送上馬,仍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叮囑道:“到了雍州不許逞強,一切見機行事,見好就收;明槍暗箭不長眼,就只能靠著自己多提防;還有——要喝的藥,我都已經寫明交給溫良,一日三次必須按時吃,一頓都不能落下,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