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接過一碗不知是什麼玩意的湯水,湊到鼻前,竟還帶著一股濃郁的餿味兒。
“你究竟犯了什麼事了?”獄卒說著,又遞給他一個黑黝黝的饅頭。
南星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獄卒見他不願說,便繼續道:“為了你,外面刑部與大理寺都快打起來了!”
南星拿著饅頭的手驀地僵在了半空,“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獄卒有些詫異,隨即恍然大悟,“這倒也難怪,你被關在這鬼地方,跟與世隔絕也沒什麼兩樣。聽說大理寺的魏大人,前前後後跑來無數回了,就是想把你搶過去,可刑部死活不放,說是首輔大人發話了,你的案子必須放在刑部審。我在這牢里當了快二十年差,還頭一次看見他們這麼明目張胆地搶人!”
南星聽得眉頭緊皺,心裡卻是一番五味雜陳,他原本覺得自己此次遭劫,從頭至尾問心無愧,哪怕再有不測,也最多是他一人做事一人當。然而,當他得知魏雲文為了救他,竟不惜和半個朝廷做對時,內心終於無藥可救地泛起了一陣強烈的自責。
“唉!這宮裡的事,還真是說不好,”獄卒嘆了口氣道:“我勸你還是想開點,萬事隨遇而安,能活則活,活不了,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得嘞,你先慢慢吃,呆會兒我再過來收碗。”
說著,他便要轉身離開,卻被身後的南星叫停了下來。
“大哥留步!”
“你還有事?”
南星端詳他片刻道:“您是不是時常會關節僵痛,乏力氣短,手足盜汗,心悸少食?”
獄卒聽聞,忽然兩眼放光:“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您走路姿勢,又看您面色,料想是風濕所致。”
“真是奇了!”獄卒甚覺不可思議,“你單單看面向,就能一針見血地指出癥結?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常年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當差,一身的風濕早就是陳年痼疾,都不知看過多少郎中了,總不見好,你可有什麼法子沒?”
南星晃了晃手上鐐銬,“眼下條件實在有限,無法為上差施針,可否找來紙筆,先容我開副藥,你按方服用看看再說?”
獄卒有些慚愧地撓了撓後腦,感激道:“您都這樣了,我還要麻煩您,實在過意不去!若是我能做主,就乾脆卸了您這身枷鎖,可獄法森嚴,我……”
“我理解,”南星善解人意道:“大哥有難處,不用往心裡去。”
獄卒點了點頭,“那您等著,我這就去取紙筆,爭取再給您找床棉被過來,眼看著天兒這麼冷,您衣著又單薄,別再給凍壞了!”
南星抻著鐵鏈子,叮鈴咣鐺地抱了抱拳,“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