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冷笑一聲,大喊一聲「駕!」,加快了騎馬的速度。
沒有人再說話。
薄莉心底卻一陣發寒——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埃里克」,還被綁在馬後面拖行。
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外面的人,說的是英語。
她雖然住在洛杉磯,但那些人的口音明顯不是西海岸的口音,聽上去更像是……法國人?
她被法國人綁架了?
還是說……
薄莉用力閉了閉眼睛,低下頭。
看清楚自己手掌的一瞬間,她大腦完全是空白的,後腦勺陣陣發緊,心臟咚咚狂跳起來。
——這不是她的手。
她有輕微的潔癖,指甲從來潔淨清爽,平整粉嫩。
這隻手卻粗糙發紅,關節凍傷似的腫脹,指縫裡陷著污黑的泥垢,掌心有幾塊棕黃色的老繭。
人每天看得最多的是什麼?
不是臉,而是自己的手。
薄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醒來,會在自己的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手。
……簡直是恐怖片裡才會出現的畫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嘿,波利,波利,看著我!」
一個聲音驚雷似的在她耳邊炸開。
薄莉頭皮一緊,猛地抬頭。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小男孩擠到了她的面前,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她。
他似乎有些營養不良,面黃肌瘦,頭上戴著一頂皺巴巴的平頂帽,臉上爬滿了紅色的麻子。
「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小男孩說,「出大事了,你知道嗎?埃里克偷了麥克的金懷表!」
薄莉啞聲說:「埃里克?」
「是啊!麥克氣壞了,把他的腳綁在馬鞍上,拖著他跑了好幾百米……經理發現的時候,他那條腿已經腫得像個饅頭,背也爛得差不多了,地上全是拖拽出來的碎肉……活該,」小男孩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讓他總是搶我們的風頭!」
地上全是拖拽出來的碎肉……薄莉光是想想,後背就跟著劇痛起來,小男孩卻滿不在乎,仿佛說的不是大活人,而是一隻被捕鼠器逮住的耗子。
「要我說,就不該這麼便宜他……金懷表那麼貴,麥克應該報警,直接把他送上絞刑架……」
薄莉心想,這鬼地方還能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