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演出前,嬤嬤都會把他們聚在一起,讓他們拿彼此熱一下手。
「熱手」的時候,埃里克還是沒有出現。
薄莉忍不住問約翰:「埃里克呢?」
「他受傷了啊,」約翰心不在焉地說,「經理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
他撇了撇嘴:「就算他沒有受傷,也不可能跟我們這些人待在一起的……我們學一個月的東西,他看一眼就學會了。嬤嬤特許他不用跟我們一起上課呢!」
其他孩子聽見「埃里克」的名字,紛紛發出厭惡的噓聲。
怪不得埃里克作為馬戲團最有才華的人,會被周圍人孤立和排斥。
——給優等生特權,並不能鼓勵其他人成為優等生,只會讓其他人聯合起來排擠他。
薄莉還想問點兒什麼,約翰使勁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嬤嬤來了。
那是一個眼神犀利的中年女人,兩鬢斑白,頭頂梳著小圓髻,穿著灰色長裙,裡面是臀墊裙撐,在後腰撐起略顯誇張的弧度,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藤條。
她積威甚重,一路走來,口哨聲、談話聲、哼哼聲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把工具都拿出來,」嬤嬤掃視一周,平靜開口,「我來檢查一下,你們手上功夫長進沒有。」
說完,開始一個一個檢查偷東西的技巧。
薄莉頓時心底一涼。
哪怕她沒有偷過東西,也知道這跟魔術一樣,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騙過別人的眼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融會貫通。
果不其然,輪到她的時候,她摸錢包的動作堪稱漏洞百出。
薄莉吞了一口口水,剛要為自己辯解兩句,嬤嬤已舉起藤條,陰沉地命令道:「把手伸出來。」
「對不起,嬤嬤……」一句話還未說完,她的手掌已被拽了出去,只聽「啪」一聲銳響,藤條重重抽打在她的手心上。
幾乎是立刻,她手心就浮現出一條紅腫的瘀痕。
原本只需要打五下,因為頂嘴,又多加了五下。
這期間,薄莉想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冷靜——冷靜,不能尖叫,不能對罵,不能扯過藤條打回去,冷靜——
十下打完,她就算想罵也痛得說不出話,後背全是冷汗,手心像被開水燙過一樣通紅腫脹,隱隱要滲出血來。
嬤嬤收起藤條,丟給她一小罐藥膏,罰她在帳篷里呆著,不許吃晚飯,不許四處閒逛,「晚上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薄莉接過藥膏,忍氣吞聲說了聲謝謝,轉身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回到自己的帳篷後,她立刻從髒衣服堆里找到急救包,吞了一顆布洛芬,給傷口塗了碘伏。
她沒有消腫的藥膏,也不敢用嬤嬤給的藥,只能躺在床上發呆,數著時間等藥力生效。
……
不知過去了多久,薄莉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
有人拖著重物,走進她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