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是有靈的,」他低聲說道,「我為那些女客治病時,都會勸她們保護好自己的頭髮。女性的頭髮也是靈體的一部分……剪掉頭髮,相當於剪掉了自己的靈體,這會引誘幽靈入侵。」
薄莉終於發現他在扯淡:「頭髮怎麼可能是靈體的一部分?那男人的靈體,豈不是都是靈體中的殘疾人?」
博伊德沒有說話。半晌,他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按住她的肩膀。
薄莉越發不適,掙扎了一下:「你——」
「別動,」他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沒想到,我們認識久了,你還不相信我能看到靈體……讓我為你證明。」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的頸側:「感受到了嗎?你的靈體正隨著我的手指遊動……它很害怕,害怕你再次被某個人掐住脖子,留下可怖的瘀痕。但是沒關係,我會治癒它的——我的血液帶有磁性,只要你跟我共處一室,坦誠相待,一切都會治癒——」
薄莉嘴角微微抽搐,猛地站了起來。
……太丟臉了。
作為現代人,她居然跟一個江湖騙子來往了這麼久。
她猜得沒錯,博伊德的話都是套話,目的是騙色。
不知道他靠這一招騙了多少太太小姐——涉世未深的女性,說不定真的會因為他的碰觸,感到渾身發麻,誤以為靈體在皮膚下遊動。
博伊德有些驚訝地看向她:「怎麼了,克萊蒙小姐。」
薄莉很想翻臉。
但這幾天,她跟博伊德同進同出,博伊德早就知道她也住在酒店裡,還看到了她鑰匙上的房號。
她真的太不謹慎了,居然因為博伊德長得像正人君子,就認為他是個好人。
如果這是現代,她可能已經一腳踹過去了。
但這就是十九世紀,美國,紐奧良。
警力匱乏,辦案手段有限。
博伊德還跟特里基·特里有關係——經理為了錢,把艾米莉賣給了特里基·特里,特里基再把她「安樂死」,賣給有需要的「科學家」。
她碰見特里基的時候,剛剛逃出馬戲團,自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完全忘了特里基跟經理一樣危險!
薄莉手心滲出冷汗,一股寒意從腳底躥起。
博伊德跟特里基是一丘之貉,很有可能做出跟特里基一樣極端的事情。
她現在處於弱勢,必須冷靜,先穩住他。
別的離開這裡再說。
薄莉吞了一口口水,後退一步,勉強說:「這裡太悶了,我有些喘不過氣。下次再一起看演出吧。」
博伊德挑挑眉,知道她對自己的舉動害怕了。
但他經常見到女客的這一面,沒有當回事。
作為一個優秀的獵手,他深知,只有獵物放鬆警惕時,才可以收網。
薄莉很漂亮,雖然手掌略顯粗糙,但談吐舉止完全不像窮人家的女孩。
他不介意多等一段時間。
「沒事,」博伊德用兩根手指輕抬帽檐,溫和地說道,「等你想要治癒靈體了,隨時聯繫我。我會一直等你。」
薄莉沒有說話,取下女士大衣,匆匆離開了。
博伊德坐回天鵝絨座位,兩腿交疊,喝了一口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