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是第一次當賞金獵人?跟您說個事兒吧,特里基和博伊德死之前,交代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我們並非好事之人,只要您把剩下的五十塊錢給我們。我們保證守口如瓶,絕不對外說什麼。」
警長的臉色微微變了:「你是在威脅我?」
薄莉微笑說:「不敢。您知道,干我們這行的,最喜歡跟警官打好關係,不喜歡多管閒事。」
警長見她一個女人剪短髮、穿褲子,又拿下了兩個棘手的逃犯,懷疑她有點真本事在身上。
這年頭不是沒有女槍手。女人想要成為賞金獵人,必須比男人更狠,開槍更准,手腳更麻利。
警長也不想惹麻煩,從抽屜里翻出五十塊錢,丟給薄莉:「行,行,看在你是一位女士的分上。」
薄莉收下錢,立刻眉開眼笑,笑容燦爛:「謝謝警長。」
埃里克冷眼旁觀,忽然開口:「走了。」
薄莉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美滋滋地數著錢,走出警局。
霧氣散去了一些,點燈工已開始一一熄滅煤氣街燈,那種說不清的孤獨感再次在她心頭一閃而過。
十九世紀跟現代很像,但又完全不像。這種跟整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感覺,不能細想,一想就會心亂如麻。
這時,她瞥見埃里克的身影,那種不知所措的孤獨感立即被其他事情擠掉了。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繼續向埃里克示好,找梅林太太問出畸形人的下落,以及,別墅女主人見到的幽靈究竟是什麼。
除此之外,她還得給畸形人寫劇本,排演舞台,想辦法利用他們,向埃里克傳遞她不在乎外表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得讓埃里克別再亂殺人。
這次,他殺的剛好是通緝犯,有賞金可以拿,那下次呢?
十九世紀的美國只是法制不健全,並不是沒有法律。
她必須找個時間跟他談談,最好只殺壞人,別動好人。
還有馬車,車廂里全是血,她得僱人來洗。
一看到埃里克,她就覺得自己忙得要命,孤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之前為什麼會感到孤獨呢?真是奇了怪了。
怪不得之前,她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古怪的安全感。
原因居然在此。
薄莉登上馬車,坐在埃里克的身邊,遲疑一下,撐在駕駛座上,側身親了一下他的白色面具:「謝謝你。」
既有討好,也有感激。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