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推開別墅的大門時,格雷夫斯正高舉懷表,對著圍觀的人群倒數:「十、九、八——」
開門聲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來,格雷夫斯聲音里高漲的熱情瞬間熄滅了。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去,有那麼幾秒鐘,還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噩夢。
……不到八分鐘,薄莉就出來了?
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薄莉的表情可堪輕鬆。
她沒有流汗,也沒有喘息,更沒有恐懼到嘔吐。她面帶微笑,舉止優雅,仿佛剛剛不是去觀看了一場恐怖的演出,而是在花園小徑上漫步。
這時,人群中也響起一片不祥的嗡嗡聲。
人們似乎在交頭接耳,議論他的「怪景屋」不如薄莉的馬戲團。
格雷夫斯聽得心臟狂跳,渾身發冷,一個更加不祥的念頭浮現了出來。
——他四處貸款,傾家蕩產建造的「怪景屋」,可能會在今天徹底破產。
但很快,格雷夫斯就恢復了鎮定的態度,他哈哈大笑起來,人們向他投去奇怪的眼光。
「克萊蒙小姐,」他大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您能在八分鐘之內出來!您剛剛體驗的是最低級的玩法,專門為那些承受能力較差的觀眾所設計……」他搖搖頭,很遺憾似的,「我還以為您能更快出來呢,沒想到還是花了七分鐘的時間,可惜,太可惜了!」
薄莉卻毫不買帳,表情冷了下來:「格雷夫斯先生,您應該知道,這次挑戰意味著什麼。」
格雷夫斯剛要回答,薄莉就鏗鏘有力地打斷了他:「這是你我的名譽之爭。我冒著永久離開紐奧良的風險,來參觀您的『怪景屋』,你卻讓我體驗最低級的玩法,這不僅是不尊重我們的賭約,也是在蔑視所有前來見證的人。」
人群中發出一陣贊同聲。
格雷夫斯的行為不僅是在羞辱薄莉,也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格雷夫斯的手心已全是冷汗,腿腳也有些打顫。他強作鎮定地笑道:「克萊蒙小姐,請別在意,這只是一個小玩笑罷了。我們的賭約仍然作數,我之前說過的話也算數,八分鐘內通關可以得到一千美元……」
他不等薄莉回答,掏出支票簿,擰開鋼筆蓋子,唰唰簽了一張,撕下來,遞給旁邊的索恩:「你是克萊蒙小姐的手下,對吧?這是一千美元,請收下。」
格雷夫斯這麼做的時候,看似瀟灑又大方,實際上內心在不停滴血。
那可是一千美元。
不算銀行貸款的話,他的資產總共才三千美元!
格雷夫斯暗暗希望,薄莉認為這一千美元是一種羞辱,然後婉言拒絕。
誰知,薄莉居然示意索恩收下。
格雷夫斯臉上頓時一陣痙攣,差點掛不住虛偽的笑容。
「克萊蒙小姐,」他抬手摸著鬍鬚,手指也有些顫抖,「您還要繼續嗎?」
薄莉明知故問:「繼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