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她想起他一秒鐘,他就能繼續糾纏她一秒鐘。
他從來沒有被人愛過,也不知道怎麼愛人。
從一開始,他就在狩獵她。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後狩獵她的方式。
但是一念之差,失敗了。
可能因為她直接用手攥住了刀鋒——那一刻,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恐慌,而是遏抑不住的狂喜。
她為他受傷了。
埃里克看著她,魔怔了似的,將內心想法全盤托出。
薄莉幾次打斷他,想讓他冷靜一些,她根本沒想回去。
他的神色卻變得更瘋,越說越離譜。
薄莉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一聲響亮的脆響。
她這一巴掌沒有留任何力氣,他的頭卻沒有偏一下,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她,簡直像一頭聽不懂人話的瘋狗。
薄莉也累了,他無論是臉龐還是身體都像石頭一樣堅硬,打在他身,痛在她手。
她幾乎是無奈地說:「……算了。」
誰讓她愛上了一個瘋子,他也剛好瘋在她的癖好上——他渴望有人愛他,她又何嘗不是呢?
什麼鍋配什麼蓋,她認了。
薄莉卻忘了,埃里克已經聽不進去人話,聽見這兩個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恐怖:「什麼算了?」
「……你冷靜一下,我的意思是……」
埃里克非常想聽清楚薄莉的解釋,可當她說出那兩個字後,腦中只剩一陣嗡鳴。
他神色僵冷,感到體內的瘋癲之血正在激烈流動,發出轟然響聲——恐怖而尖銳的情緒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湧來,最終匯成一幅未知的畫面。
那是薄莉的時代,他無法觸及的時代。
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他的人。
可一旦她回到那裡,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她也說,算了。
算了,怎麼能算了?
等薄莉意識到,他幾乎遏制不住狂暴的情緒,快要陷入瘋狂時,已經有些晚了。
她只能坐起來,抱住他,輕聲安慰:「乖,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她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哄過一個人,還是高出她接近三十公分的少年,「就算我不小心回去了,也會回來的。」
埃里克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在她的頸側,仿佛大病臨頭一般,從耳根到脖頸全紅透了,喉結急促地滾動著,呼吸紊亂。
他的呼吸太重,太亂,簡直像鞭子似的抽打在她的耳廓上。
薄莉有些受不了,把他推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