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薄莉還對昨晚的氛圍心有餘悸,明明已經入冬,房間里卻像剛揭開的蒸籠,一股股瘋狂的熱氣撲面襲來。
她像中了暑一樣頭暈目眩,癲亂間,只能看到他撐在旁邊的手臂上勃然暴起的青筋,幾近猙獰。
可惜,她也只能看到這個。他穿得太過嚴實,襯衫扣子未解,黑色大衣也沒有脫下,晃動時衣領甚至會不時扇過她的臉頰。她看清他的手臂已是勉強。
想到這裡,薄莉不由有些心癢,但再來一次還是算了。
當務之急,還是先讓他徹底冷靜下來。
不能再添柴加油了。
薄莉思考片刻,去珠寶店裡買了一些開口的銀戒指。
付帳時,她一轉頭,就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
埃里克不知在她的身後站了多久,神色莫測。
薄莉看到他,愣了一下,就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腕,對珠寶店的老闆說:「老闆,幫我量一下他的手指尺寸。」
老闆答應一聲,去拿軟尺。
埃里克沒有說話,任由她扯下黑色皮手套,在左手的無名指纏裹上軟尺,測量尺寸。
量完尺寸,薄莉也沒有鬆開他的手,而是一直牽著他,開始挑選婚戒的款式。
婚戒的樣式都純樸而素淨,薄莉選了一枚純金戒指,付錢買了下來。
整個過程,埃里克都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走出珠寶店,薄莉舉起他的左手,將那枚純金戒指緩緩推了上去,仰頭笑說:「寶貝兒,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他的無名指也極長,幾乎跟中指一樣長,幾線青筋微微凸起,蘊藏著相當可怕的爆發力,戴上婚戒以後,莫名有種一切血腥恐怖的衝動都被這枚指環拴住的感覺。
見他始終不作聲,薄莉故意問道:「怎麼,你不願意嗎?」
他終於開口說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目的?」薄莉微笑著,親了一下他無名指上的婚戒,「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他卻直勾勾地盯著她:「你不止買了一枚戒指。那些銀戒,你想送給誰?」
薄莉坦然地說:「當然是馬戲團的人。」
他閉了一下眼睛,呼吸已有些不穩:「你也會像這樣給他們戴上戒指,再對他們說一句『我愛你』?」
薄莉感覺在大街上跟他爭論這個,實在有些丟人,於是牽著他的手,回到了馬車上。
幸好今天乘坐的是四輪馬車,有車廂,有窗簾——她剛登上去,下一刻,埃里克的手插入她的頭髮,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轉頭面對他。
明明她已經給他戴上婚戒,他的眼中卻毫無喜悅之色。
從昨天到現在,不管是愉悅還是憤怒,都是薄莉單方面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