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朝樓上走去,一邊有些可惜——可惜丟在酒店裡的那一大箱行李。
早知如此, 她就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回別墅了。
二樓的臥室門被反鎖了。
薄莉打開暗門,直接從秘密通道走了進去, 直奔衣櫃。
果然,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薄莉試穿了兩件,差點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就放棄了穿以前的衣服。
幸好, 埃里克的衣服還在衣櫃裡,襯衫、大衣、袖扣、領帶、褲子……一應俱全。
薄莉換上他的白襯衫,聞著衣領上熟悉的清淡氣味, 鼻腔忽然一陣酸脹。
對她來說, 不過是分別了一個多月, 小別勝新婚。
埃里克卻是足足等了她將近一年。
從1889年2月份到1890年1月份,三百多天的煎熬與瘋狂。
薄莉翻出他的黑色大衣, 抱在懷裡,把頭埋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氣。
之前,她一直很好奇,埃里克為什麼那麼喜歡嗅她,似乎怎麼也嗅不夠她身上的氣息。
現在她明白了。
感情深到一定程度,一個人的確會對另一個人的氣味產生強烈的渴欲。
如果埃里克在她的面前,她也會抱住他,深深嗅聞他的氣味。
可惜,他不在這裡,在法國巴黎。
薄莉振作得很快。
她有個優點,就是能在一瞬間摒棄所有負面情緒。
當初,她就是憑藉這一點反殺梅林太太,成功逃出地窖。
她打起精神,穿上埃里克的大衣,換上自己以前的西褲——雖然褲腿短了一些,但謝天謝地還能穿上。
她走到等身鏡前,把白襯衫的衣擺扎進褲子里,戴上巴拿馬草帽,乍一看,比之前還要像一位清峻秀氣的紳士。
雖然行李箱不在身邊,但她身上的挎包也挺能裝,是個大容量的牛皮托特包。
唯一的缺點是,不像登山包那樣耐磨防割,誰都能看見她包里的東西。
薄莉暗暗祈禱,埃里克沒有把他那一堆武器帶走。
不然她手無寸鐵,乘船去巴黎,很可能剛到就被搶劫。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埃里克在衣櫃的抽屜里放了一把袖珍手槍,彈膛是滿的,一共六粒子彈。
簡直就像知道,她此刻需要武器一般。
薄莉心情複雜地把手槍揣進懷裡。
臥室的保險柜里,他則放了一個黑色皮夾。
打開一看,裡面有美元,也有法郎。
面額大小不一,小到五美分的鎳幣、十生丁的銅幣,大到一千美元的債券和幾張一千法郎的鈔票。
皮夾的隔層里還有幾枚金路易——每枚相當於二十法郎。
薄莉心情更加複雜。
他不僅給她留了一沓大額鈔票,還給她準備了一堆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