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那幾張並不滿意的照片後他就沒再嘗試了,他逛了一上午,看了羌姆表演和羌姆舞,還有跳繩儀式。
羌姆表演時,表演者們頭戴牛,馬,鹿等動物面具,也稱為護法面具。據說,戴上面具後他們就化身成為了神。
諸神和護法亮相人間,當地的藏民們堅信這是與神明親密接觸的機會,一年僅此一次。
到後來跳羌姆舞時,大家更是很激動,紛紛參與。逛久了有些累,姜聆聿站在一根柱子下休息。手機在兜里震動了一下,他以為是措初結束了,打開一看臉色瞬間由紅轉為煞白。
信息上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也是他逃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收到對方的消息。
「你要是真的想一走了之,那我們就只能當做沒有你這個孩子,反正你已經讓我們失望透頂了。」
他太了解父母了,這麼久都沒有找過他,今天這一條信息的意思就是說要和他恩斷義絕了。
還來不及悲傷,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姜聆聿嚇一跳,趕緊收起手機。
措初那邊暫時結束了,他帶姜聆聿去吃了寺廟裡的齋飯。
飯很好吃,但姜聆聿心裡不安,吃得也不香。他害怕措初看出來,所以一直埋著頭。
索性措初根本沒顧得上,他迅速吃完了飯,看姜聆聿碗裡還是滿的,疑惑地問:「不合胃口嗎?」
「沒有……」姜聆聿趕緊扒了口飯。
措初還要趕著回去,也來不及多說,不太放心地叮囑一番,留下一句下午等我就匆匆離開了。
他離開之後姜聆聿鬆了口氣,胃有點不舒服,齋飯沒有剩下的道理,即使再沒胃口,他還是勉強吃完了。
站在松贊林寺的最高點就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姜聆聿站在風口的位置,臉都被吹麻了。
他較勁般又試著拍了幾張,構圖沒錯,可感覺卻怎麼都不對。用最直白的話來形容就是生硬,他拍的很生硬,沒有任何的生命力和感染力。
可這一刻姜聆聿卻沒有感到焦灼,而是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
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敢再拍照不僅僅是因為事故後留下了創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他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
從第一次幫措初拍照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只是因為措初長得好看,所以怎麼拍都出片。但他心裡很清楚,有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一個對活著都不抱希望的人,怎麼會拍出有生命力的照片呢,這本來就不現實。
那條信息的每一個字都烙印在他心口,姜聆聿以為早已腐朽的心臟並不會覺得疼,可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股窒息感蔓延到喉頭。他彎下腰撐著石墩,手也在小幅度搖晃。
怎麼報應來的那麼快,幾個月以來姜聆聿從來沒有好好吃過藥,上一次吃藥還是被措初發現他割破手那天。但那天,他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