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小,像只小狐狸在嘰嘰叫。
直至突如其來的吻落在唇間,雲禮方才徹底安靜。
沒有酒精侵襲的大腦是那麼清明, 可只一瞬間, 又在酥酥麻麻的柔軟中完全混沌了。
一聲又一聲的心跳。像時間。像宇宙。
還沒有自主意識之際,眼淚竟重新濕潤了睫毛。
對少年幾乎可以說是天翻地覆的一吻,事實上純情而又短暫。
程酌克制地放過他, 低聲道:「我不會覺得女孩子好看, 你懂了嗎?」
……
雲禮一動也不敢動, 眼眸淚光盈亮。
「明天奶奶就走了, 我明白你委屈,但你要讓她安心離開。」程酌溫柔地輕撫少年後頸,「任何事情都有解決辦法, 而且絕不是通過爭吵。」
其實不用勸說。
蔣青七十歲了, 獨自拉扯了孫子十多年, 而今又奔波千里來探望……任何理由都足以讓雲禮屈服。
更何況見程酌的態度, 便知那些女裝沒被發現。
雲禮的思緒逐漸回到現實,聽話地點了點頭。
程酌用大手捧住他的小臉, 態度誠懇:「有些話,我本想趁這次見面和奶奶講,但我看明白了,完全不是時候。而且你的問題比那些話更重要。」
話畢他便微笑:「相信我,你想要的一切都沒錯,只要你願意誠實地說出口,我都可以陪你實現。」
誠實……
雲禮動了動嘴唇,卻講不出半個字。
幸而程酌未再多言,只吩咐:「去找奶奶吧,已經很晚了。」
*
這世上的事,未曾感同身受過,就很難準確預判。
原本程酌相當擔心雲禮和蔣青再起衝突,未料睡前故意經過客房,卻見少年已經枕著奶奶的腿睡著了。
低頭瞧了眼杯里的熱牛奶,有些無處安放。
蔣青這把年紀睡意稀薄,聞聲便朝程酌微笑招了招手。
程酌款步進屋。
他在這對祖孫面前實在太過高大,索性坐到地毯上露出淡笑。
「哎,可能我是真沒什麼分寸感吧?」蔣青自我反省,「小禮這孩子自尊心強,看得出他很崇拜你,所以才覺得我這老太太丟臉了。」
程酌安慰:「雲禮不會這麼想的,他只是長大了而已。」
蔣青嘆息:「是啊,轉眼都變成年人了,也不知道我還能陪他幾年。」
……
長命百歲這種諂媚俗話,程酌有些講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