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鯉,都成大學生了呢。」
雲禮瞬間回神,見到陳醉後不緊臉色一變,本能地扭頭想離開。
早有準備的陳醉跑過去攔住兒子:「我知道你討厭媽媽,但也沒必要一見面就逃走吧?」
「討厭?」雲禮仍感覺和她對話不太真實,聲音難免發顫,「你是這麼想的嗎?」
陳醉欲言又止,最後苦笑道:「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從我躲去美國那一刻起,你怎麼恨我都是應該的。」
雲禮沉默無言。
陳醉認真觀察他的表情,而後問:「所以我給你寫的信,蔣青真的一封都沒給你嗎?」
當然是不會給的,奶奶只希望孫子離親媽越遠越好。雲禮有點詫異,可又感覺追問實在太沒出息,便只道:「你走都走了,寫信有用嗎?」
「對不起,」陳醉微笑,「雖然我的道歉很廉價,但真的很想當面跟你說,是媽媽不好。」
無法言喻的酸楚從少年心底湧出,這幾天情緒一直反覆波動,他實在是太疲倦了,不由垂眸斂眉:「所以怎麼忽然回來?有什麼事嗎?」
「我那個,得了點病,想做手術之前見見你。」陳醉解釋,「不然萬一直接死掉,警察通知你去收屍,那多突然啊,太不得體了。」
在雲禮隱約的印象中,母親的確大大咧咧,樂觀且不靠譜。
沒想到十年過去了,言談舉止依然未變。
他投去複雜且擔憂的目光:「什麼病?」
「也不是大問題,」陳醉笑說,「而且前兩天程酌給我介紹了專家,挺靠譜的。」
「哥哥?」雲禮更加震驚,「你找他幹什麼?」
陳醉哼了聲:「是他來找我的。」
話畢她左顧右盼:「別站在這裡了,我請你吃好吃的吧,走走走,外面好像有家甜品店還可以,你不是最喜歡蛋糕嗎?」
雲禮被母親抓住手腕,十分受不住她古怪的性格,又因那些話而憂心忡忡、頭腦混亂,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
在美國發展歌唱事業失敗,酗酒,戒酒,戀愛,分手,現在又得了乳腺癌等著做手術……
聽完陳醉那一塌糊塗的人生,雲禮更加欲言又止。
果然奶奶咒罵的沒錯,母親是不太可能有好日子過的。
可說不清為什麼,瞧著陳醉的笑臉,他並不覺得這個女人需要同情和憐憫。
陳醉訕笑:「反正就是這樣,我也不是非求你原諒我,主要是我在紐約還有套公寓,萬一我遭遇什麼不測,會留給你的,你知道就行。」
紐約……
雲禮因那遙遠的地方而走神,片刻後又生硬地拒絕:「我不需要,不要自作多情。」
陳醉並不生氣,依然情緒不錯:「你學什麼專業的?聽江朔的鄰居說是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