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大人這才一擁而上,制止了這場鬥毆。
現場維持住了,馬亮便要追責了。
他整了整衣服,環視一圈,厲聲問道,「幹什麼呢?小小年紀就會打架了是吧?」
這話說得就很莫名,好像打架是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一般。
「他咬人!」劉浩齊惡人先告狀,伸出自己滿是牙印的兩條手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馬老師你……嗚嗚……你看我的手!」
馬亮裝模作樣看了一眼,立刻轉向陸壹,「小陸!怎麼回事?給人家道歉!」
陸壹沒有回答,也沒像劉浩齊那樣掉淚,他甚至不像個正常的小孩。
即便身上都是淤青,依舊用一種野獸一樣的視線盯著兩人。
會咬人的狗不叫——不知怎的,馬亮腦中驀然浮現這句話。他心下一驚,本想多罵幾句的嘴巴停了下來。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視線中,陸壹推開拉著自己的阿姨,又一點點挪到自己剛才倒地的位置。
他艱難地蹲下去,細心地把地上的紙屑全都撿了起來,慢慢收攏在掌心。
最後背對著所有人,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活動室。
沒有合適的工具,縱然找回了所有的殘骸,撕毀的照片也終究無法修復。
陸壹找了個紙盒子,把碎片全部收在裡面,空了就默默抱著,坐在福利院前的樹下發呆。
劉浩齊龜縮了幾天,見他還是那般沉默寡言、柔軟可欺,便又原地復活了。
時不時跑來嘲笑,陸壹也不理他,又像只呆呆的小鵝,每日翹首以盼。
其實陸壹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等待會讓他感到心安。
想著如果莊銘澤回來,他就能第一時間道歉——對不起哥哥,我不小心把你的「特簽」弄壞了。
如果對方表示沒關係,或許可以得寸進尺地拜託他重新簽一張,這次一定會好好保管。
日復一日,陸壹一直等到暑假的尾巴,馬上就要開學了,也沒等來任何人。
他想,那估計以後都等不到了吧。心裡並不覺得責怪,只是有一些遺憾。
福利學校沒有初中,念完小學課程後,他們會被統一安排到鎮上的寄宿中學。初中畢業後結束了義務教育,如無意外的話,大部分孩子都不會回來。
果不其然,在往後很長的時間裡,陸壹一直沒能再見到莊銘澤。
倒是見過一次莊雲英,初中畢業的時候,他們同一期的學生得到了飛英的資助,能夠在中考成績的基礎上,隨意地挑選自己心儀的學校。
莊雲英似是特意來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上話。
再後來,他們一群學生在飛英的安排下去給一個電競比賽撐場面,負責為一個叫做「天成」的網吧戰隊搖旗吶喊,讓一面倒的局勢沒有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