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收拾了,我都看到了。」莊銘澤皺眉,盯著他的發旋,「說話。」
陸壹的動作頓住,背部僵硬地勾著,許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莊銘澤嗤笑,「怎麼證明,把這些全部發到網上,剖析一遍心路歷程?」
陸壹依舊垂著頭,緊緊盯著手中的紙,用力捏緊,再次「嗯」了一聲。
「沒有簽名,也沒有印章,怎麼證明是你的東西?就算能證明是你的東西,上面也沒時間,怎麼證明這是在你畫稿之前做的設計?」
陸壹似是沒聽明白,遲鈍又茫然地轉頭。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二分之一的臉,看不真切。
莊銘澤「嘖」了一聲,半屈著單腿落地,抬手摘掉他的帽子。
暴露的右眼看起來比照片裡還要嚴重得多,過敏這件事倒不是騙人的,莊銘澤面無表情地想。
不僅如此,除了眼周依舊紅腫得厲害,陸壹的眼底還泛著血絲,大約也是一夜沒睡,桌上的手稿亦是佐證。
莊銘澤的眼神暗了一下,「不是說吃藥了嗎?」
話題轉得太快,陸壹沒跟上,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用手捂住眼睛。
「對不起……」片刻後,他訥訥地道歉,「哥哥……對不起。」
也不知道在為什麼道歉。
莊銘澤神色來回變換數次,終是沒有發作,他拉開陸壹的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紅腫的眼睛。
到底還是心疼,語氣柔和了些,「難受嗎?」
陸壹點點頭,又搖搖頭,「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那就是難受過的意思了。
莊銘澤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從口袋裡取出經過藥房時臨時起意買的藥膏,單手捧住陸壹的臉,又湊近了些。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久的近距離接觸讓後者下意識想逃,被他厲聲喝住,「別動。」
陸壹沒再動了,冰冷的膏體慢慢地揉開,他的右眼本就有些敏感,被外界的動作刺激得掉出幾滴淚水。
莊銘澤屈起指關節,輕柔地為他拭去些。
「別哭了。」他無奈地說,「藥都白塗了。」
陸壹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在哭,他慌忙低下頭,試圖通過角度讓流下的眼淚不破壞塗好的藥膏。
「……」
莊銘澤無語,起身從茶几上抽了幾張紙遞過來。陸壹默默接過,用紙巾折了個角,小心翼翼地擦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