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壹艱難地舉著傘下車,又小心翼翼轉了半圈,不讓雨落到車裡淋濕昂貴的內飾——隨後他居高臨下地垂眼,望著車裡的莊銘澤,「那我先進去了?」
「等等。」遮天的雨幕疊在寬大的傘蓋下,陸壹的臉有些晦暗難辨。莊銘澤單手解開安全帶,右手臂撐著副駕微微起身,在他的唇角落下沾染了潮濕雨水的吻,又抽了張紙巾幫他擦乾手臂,這才笑著說道,「去吧,晚上上完課來接你。」
莊銘澤報了十二月份的SAT。
培訓學校的老師摸底莊銘澤的水平後曾委婉地建議他明年再考,只是莊銘澤考慮到自己的年齡,還是打算在今年搏一搏,儘量能夠早去早回,不把戰線拉得太長。
這個決定莊銘澤做下來並不輕鬆,他脫離學校太久,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雖然SAT的部分科目相較於國內的高考要簡單不少,也不用學習他完全搞不懂的物理化學內容……但全英文的試題還是給只擅長口語完全不會讀寫的莊銘澤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每天做夢都在背單詞,常常陷於落榜的噩夢中。
陸壹的未來則在柳立成的精心安排下比莊銘澤要清晰得多,計劃先花一年的時間鞏固學習,同時抓住各種機會去參加大大小小的繪畫比賽,再憑藉獲得的獎項去自考國美,順利的話畢業後可以直接去念柳立成的碩士研究生,繼續潛心研究繪畫。
就像李攬秀曾經為他規劃的那樣,成為一名優秀的畫家,去全球各地辦展覽,將國畫藝術發揚光大。
只是時間晚了一些,卻也不算太晚。
因此明明分別已經有了明確的倒計時,小情侶不得不在有限的時間內分開各自努力。
好在他們從Y國回來後便順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每天仍有短暫的片刻屬於彼此。
莊銘澤把特斯拉停在培訓學校的停車場,看了眼外面仍沒有止意的雨,煩躁地「嘖」了一聲,撐開傘下了車。
往前沒走幾步,褲兜里的手機不安分地震了起來,他艱難地摸出打開,意外地發現是劉柯的電話。
精英賽八月初在M國舉辦,因此DTG從資格賽回來之後便進入了全封閉式的集訓,很久沒有聯繫了。
而且劉柯直接打來電話而非微信,擔心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莊銘澤第一時間接了起來。
甫一接通,對面的聲音壓得極低,顯得鬼鬼祟祟,「銘澤啊,你身邊有人嗎?」
莊銘澤下意識看看周圍,暴雨之下,他所在的走道附近看不到任何人影,更別提被雨水淹沒的外側了,「沒有。」
「小鹿也不在吧?」
劉柯再次確認道,雖然覺得奇怪,莊銘澤還是「嗯」了一聲,「我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