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過很多alpha,刀尖刺下去的時候,那些人眼中的輕蔑甚至還沒來得及消散。
「不過是個omega。」
他聽過許多諸如此類的話,又一一將他們收做刀下亡魂,最後單方面認定alpha這種生物都是傲慢無知的廢物。
眼前這個應當也不例外。
闖入店鋪的一瞬間金屬感知發動,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以快到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分解重組,變成一把黑色長刀浮在身側。
裴灼單手握住。
刀身很長,黑色刀刃襯得omega白皙的手腕愈發纖細,仿佛一折就斷。
他甩了一下長刀,身形微動,像一陣輕盈的風,撲過去——
時至今日,裴灼仍然沒能弄明白那天在店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自己A+的複製天賦和S級的身體素質以及N訓練出來的本事,從撲上去到被.干翻只花了三秒鐘。
「真是沒禮貌的小崽子。」老闆一手拎著紫金菸斗,一手扣著他的手腕,漫不經心地發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力量控制得恰到好處又格外霸道。
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緊緊束縛著四肢,他被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血跡混著汗水流進眼睛,辣辣地疼,什麼都看不清。
裴灼沒吭聲。
安靜須臾,那人似乎弄清了狀況,語調緩和不少:「發.情期?怎麼出來亂跑,你家大人呢?」
裴灼還是沒吭聲。
……
實驗體……是見不得光的身份。
他記得年幼時那些突然闖入的人,還有全副武裝之下的那雙眼睛,充斥著冷漠、畏懼、厭惡……宛如在看一個怪物。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仿佛無數張嘴巴在那裡一張一合,嗡嗡地說——
我們是來救你的。
當時自己在做什麼?
好像只是剛剛通過了一項試驗,殺死了房間裡的另外17個實驗體,站在血泊里迷茫地看著他們而已。
想活下來又有什麼錯呢?
裴灼不覺得自己有錯。
後來又聽說,偶然得到解救的那些實驗體,最後都被秘密地銷毀了。
陽光底下的世界不接受怪物的存在。
小怪物也不允許。
因此他不能說,也無話可說。
……
腰間忽然傳來些微涼意。
短衫被撩了起來,露出少年的腰,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勁瘦且漂亮。
裴灼猛地掙扎一下,又被一隻手輕易壓回了地上。
半邊臉擠得變了形,被迫緊貼著掉漆的地板,松木味縈繞鼻尖,他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只是從牙關間吐出一口滾燙濁氣,緊繃著的力氣也隨之鬆懈。
微垂的濃密眼睫如鴉翅斂起,輕輕划過蒼白泛紅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