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喜歡周應淮,不喜歡alpha身上那種天然凌駕於omega之上的氣質,也不喜歡任何人對自己露出憐憫的神色。
成為某個alpha的籠中鳥,和受制於N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身為實驗體或者omega並不是自己的錯。
自己在黑市網站努力接單,靠著自己賺錢買穩定劑和抑制劑,吃普通人吃的營養劑,偶爾也會嘴饞吃點泡麵,和普通的alpha還有bate沒什麼不一樣的。
為什麼非得向什麼低頭才有資格活下去?
……
正胡思亂想著,門被敲響了。
「裴灼,你的光腦忘在浴室了,一直在響。」楚夭在門外問,「是家裡人嗎?」
「嗯。」裴灼開門,取回自己的光腦,繼續回到床上,翻了一遍來自秦聞州囉囉嗦嗦的留言,不想回復,順手塞進枕頭底下。
床頭邊上,紅色的泡麵桶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口味是自己最愛的「勁辣!紅燒牛肉麵」。
「……」他丟開枕頭,爬過去端起泡麵嗦了一口,邊吃邊想,楚哥和其他alpha還是不一樣的。
吃完泡麵,又給秦聞州發了個消息:別等了。
然後躺在床上失眠到凌晨一點。
裴灼:「……」
他發現以往能在楚哥這裡找到的安定感不見了。
死亡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有人想帶自己面目全非地離開,有人給自己撐起了一把傘,卻沒有人與自己同行。
跌到、爬起,頭破血流地一起逃亡,跌得滿身塵土泥濘,走過山川、河流、沼澤濕地,直到利劍墜落的前一刻也不鬆手。
最後還會給自己立一座矮矮的墳墓,上面刻著「裴灼」。不是誰的omega,也不是027,只是裴灼。
他找不到這樣的人。
於是又告別了楚哥,漫無目的地騎行著,不知不覺便往小區的方向去了。
今晚的月亮很亮,照著回家的路。
一開門就看見銀髮的alpha坐在玄關,等自己等得睡著了。月光微微地打在他的長髮上,泛起奇異又漂亮的銀光,像一盞小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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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灼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輕輕拱了一下,又很快歸於寂靜。
他穿上小狗拖鞋,等著那句「你是不是被欺負了」,再應付著說兩句「沒有」之類的話,結束掉這疲憊又厭倦的一天。
「你……」秦聞州總算把話說完了,神色擔憂,「你是不是騎車摔了?外面黑燈瞎火的,有沒有受傷?」
裴灼:「……嗯?」
因為意料之外的答案反應有些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