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鞘的一瞬間,謝榮明顯地看到江言的神情凝固住了。
「這是……你的劍嗎?」他聽見江言輕聲問。
但明顯不需要答案。
謝榮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是突然之間涼透的,整個人像是被扔到了冰窖之中。
很特殊的劍尖,是謝榮專門打造的。上面有著菱形的尖頭,並不常見。再加上謝榮曾出現在那裡,還有親眼見到的他發病時瘋魔的狀態,江言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謝榮於是明白了。
他抿著唇,指尖被自己掐的微微泛白。是誰?是上個月殺的南蠻人,還是更前些日子的那個經商人?
謝榮出手的很快,不等江言反應過來,已經全身發軟就要倒下。
謝榮趕緊收了迷藥,上前幾步抱住江言。
謝榮緊緊地將人按在自己懷裡,仿佛這樣便可以做些挽留。可江言卻只是拼盡全力將握著他送的劍的那隻手往前送。
那眼中是明明白白的殺意,叫謝榮如置冰窖。
他將那顫顫巍巍的劍抽走,丟在地上。劍砸在地上的聲音很是刺耳。
明明前日,前日那看著他的眼睛還是帶著笑意如此溫和,明明他只差一點。
就差一點。
謝榮驀地放聲大笑起來,但眼角分明閃爍著淚光。
他現在的神情是江言完全陌生的,冷漠的,藏著深深的暴虐。
「都怪你。」謝榮呢喃道。
許九感受到一種被死神盯上的恐懼感,她驚恐地後退幾步,卻發現退無可退。
血是在許九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噴涌而出的,她瞪大著眼睛捂著脖子,突然意識到死亡並不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
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便永遠地失去了意識。
謝榮有些不敢看江言的眼睛。他抱著江言慢慢站起來,儘量避開與江言的對視。
不要。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誰都可以恨我,我不在意。但你不許。
——
扶屠得知江言消失的消息,已經是在煙雨樓那次的許多日之後了。
尊上自打從煙雨樓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經常拿著書看了一個時辰也不曾翻上一頁,還總是莫名其妙地笑。
其他幾個門主常常受寵若驚地來詢問他,為何尊上會對著自己笑,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喜事嗎?
喜事嘛,倒是有的。
扶屠想起尊上在煙雨樓的驚天發言,還是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