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真的回來了。
真真正正地,重新回到了他身邊。
「因為那是先生曾經資助過的女孩。」裴景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言。
江言一愣。
他資助過的女孩?因為自己資助過,所以就要幫到底嗎?
江言突然意識到,景明能一眼能認出自己,不是因為記性好。
這麼多年,景明似乎一直沒有走出來過。
所以裴氏改成了江氏,所以這座大樓沒有絲毫變化地保留著原樣。
江言一時沉默了。
裴景明靜靜地看著江言,眼中閃動著許久不見的光亮,那曾經如死水一般的深淵仿佛在一日之內活了過來。
江言恍惚間又看到那個倔強沉默的青年,總是無條件地維護著自己,將自己看作全部世界。
是什麼時候開始,景明開始慢慢地疏遠他?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景明有了自殺的念頭?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景明談談心了,這本來也是自己來此的目的。
「景明,你有酒嗎?」
……
裴景明的辦公室很大,幾乎是一個平層的大小。
裡面還有專門的休息區域,床具,浴室,冰箱……一應俱全。
裴景明很慶幸自己在儲存櫃裡留了一瓶口味還算不錯的紅酒。
說是談心,其實大多時候都是景明在講這十年的經歷,江言靜靜傾聽。
江言聽著景明的敘述,即使景明如何掩飾,他還是從中感受到了某種無法言喻的孤獨。
難道真如謝辛回所說,景明是因為覺得這世間沒什麼挑戰性了,才想著自殺?
他潛意識裡覺得不對,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只好沉默著繼續聽他缺失在景明生命中的這十年。
若是裴景明的屬下在此,定會驚掉了下巴。何時見過裴總說過這麼多話?都是別人謹慎小心地說了一大通,裴總冷冷點個頭表示知道了。
但裴景明完全樂在其中。
先生聽著他說話的時候,裴景明就會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先生是這樣的關注著他。為了這種關注,他可以付出一切。
但他卻一點也不敢問關於江言的近況。
先生的死就像一個觸感炸彈埋在他心底,他只能盡力完全不觸碰它。先生是如何起死回生,又為何變成現在這樣,都不重要。
只要先生回來了就夠了。
如果先生以後願意告訴他,自然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