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卡似乎這才想起來,他是用如何卑劣的手段得到這個孩子的。被綁在輪椅上被動地接受,雄蟲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從始至終,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自欺欺人。
「不可能!」他惡狠狠道,語氣卻又帶著聞者落淚的心酸。
「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你休想離開我半步!」
尤里卡盡力想擺出平日裡強勢的模樣,但懷孕期的敏感卻叫生理性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兇狠的模樣沒有半分的說服力。
他氣勢洶洶地上前幾步,想要狠狠咬上那令人火大的唇瓣,可雄蟲冷漠的眼神卻將他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不要,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一瞬之間,尤里卡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但又可憐地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他想起自己綁來雄蟲後每一次的強迫,想起雄蟲微微皺起的眉頭,與明顯不情願的神情。
尤里卡再也無法保持著平靜,再一次地落荒而逃,離開了雄蟲的視線。
接下來的日子,尤里卡只是靜靜地呆在雄蟲的身邊。似乎兩人靜默地呆在一起,他便可以刻意忘掉兩人之間無法彌補的裂痕,仿佛他跟所有懷孕期間的雌蟲一樣,有著雄蟲的陪伴。
但無法避免的眼神交流時,尤里卡都能看到雄蟲眼底毫不掩飾的冷漠,每一次他都心如刀絞。
尤里卡甚至找來了很多育幼電影,專門與江言一起看。電影中的雄蟲表現的是這樣溫柔的期待著孩子的降生,總是含情脈脈地摸著雌蟲的肚子,為雌蟲忙前忙後。
實際這些電影在星網上也一直被奉為科幻片。沒有蟲會覺得傲慢的雄蟲會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尤里卡越看越覺得難受,後來乾脆不在江言面前放了。只是午夜夢回時,貼著江言的臂膀,幻想著兩人如同電影一般的相處。
又是早晨,尤里卡靜靜地靠在牆邊看著雄蟲的睡顏。只有這時候,雄蟲的眉眼才顯得異常柔和,讓尤里卡有一種錯覺,仿佛他不是被自己囚禁於此,而是單純地作為雄君與自己生活在一起。
可是過於熱烈的眼神讓睡夢中的雄子睫毛輕顫,下一刻猛地睜開,對上尤里卡的視線。
尤里卡知道,他該轉頭了,再看下去又覺得難受。
「尤里卡。」雄蟲卻第一次開口叫了他的名字,甚至聲音極為溫和。
是他的錯覺嗎?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像是發生在自己夢中。雄蟲極溫柔地撫自己的小腹,就像是電影中演的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跟電影中一模一樣的含情脈脈。
尤里卡頓時僵住了。
巨大的喜悅淹沒了他,他完全忘記了有什麼不對勁之處,只是呆愣愣的看著江言,手指都在不停顫抖。
如果這是夢,請讓他永遠不要醒來。
江言努力回憶著那部電影裡雄蟲的神情,笑得臉都要僵了。他漂亮的瞳孔里透出委屈的神色:「尤里卡,這裡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好不好?」
尤里卡想也不想,就乖乖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