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什麼解釋,什麼越界,什麼帝王尊嚴,他都不想管了。
人會無數次陷入同一片泥沼,他註定會面對著殿下無數次反覆動心。
帝王的身份被他暫時的拋之腦後,一瞬間,他又成為當年那個春心萌動的小皇子。
如果是這個人,他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他願意,皇位也可以,什麼都可以。
即使他眼眸深處只有冷漠與利用。
……
裴玄安遠遠綴在兩人身後。
他覺得江言和陛下,是不是,過於曖昧了些。
這挨的也太近了。
或許只是他的錯覺,男子之間,如何能用曖昧之詞。不過是帝王賞識罷了。
裴玄安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們這位陛下,他這個自小在京城長大的還不了解嗎?就是個冷心冷血的瘋子。
江言若是與這位帝王走的太近,就是入了深林虎穴。
……
江言是直接往營帳走的,畢竟李承夷身上略顯得狼狽了些,自然不能繼續狩獵。
一路上江言都不曾說話,只是沉默著牽引韁繩。
明明是最親密的距離,兩人間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
終究還是李承夷沉不住氣,儘量若無其事道:「殿下還在生氣?」
曾經的小皇侄,跟在身後的小輩,卻用卑鄙的手段暗算,向來殿下定是氣惱的。
那個風光霽月的太子,似乎與這樣的腌臢事扯不上任何聯繫。
已經快到營帳,江言終於開口:「陛下直接喚草民名諱就好,太子在十年前就已經身隕。」
李承夷心中一緊。
江言沒有停頓翻身下馬,繼續道:「陛下若是尊重我,就不要干涉我的事。」
他頓了頓,對上李承夷的眼睛,神色中恰到好處流落幾絲無奈。
「算我求您了,陛下。」
李承夷怔住。
殿下何曾有這般模樣?
他向來是最完美的存在,似乎所有的讚美詞都是為他而生。人生唯一的污點,不過是受了皇帝的忌憚,狼狽地死在地牢最深的地方。
看著江言略微帶著無奈的眼神,李承夷像是看到了那日在地牢,殿下顫抖著嘴唇,茫然道他怕黑。
那種仿佛要撕碎心臟的酸澀感再一次猛烈襲來,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發不出聲音。
「不……」李承夷卻是呢喃道。
可是江言已經走遠,沒能聽見。
不,不好。
殿下恨他也罷,氣惱也罷,他絕不會放手了。
他不會再讓殿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