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澤這邊也看出了江言就是昨晚上救他的那個男人。
他張了張嘴,突然有些隱秘的欣喜。
江言看著眼前人嘴角譏諷的笑意轉變成了某種江言看不太懂的複雜的意味,但絕非厭惡。
江言一皺眉,想:這個人應該不是男主。
因為男主面對這個時刻應該是絕望的、壓抑的、自我厭惡而自暴自棄,那雙看著金主的眼睛裡應該是體無完膚後的毫不在意。
因為尊嚴已經被丟在了腳下隨意踐踏,所以任由自己在地獄裡沉淪。
總之不會是這種說不明白的眼神。
江言又鬆口氣,再問一遍:「你的銀行卡號是多少?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我派人送你回去。」
奕澤聽見這話,猛地怔住。
某種酸澀感爬上他的心頭,緊緊攥住他的心臟,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一般。
奕澤不明白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他只是愣愣地看著江言。
誤會,是什麼意思?
他這麼想著,也下意識說了出來。聲音晦澀低啞,似乎藏著某種情緒。
江言解釋道:「這是許廷自作主張,並非我本意。」
許廷,奕澤當然認識。
此前奕澤從沒見過江言,都是由許廷作為中間人。那個金框眼鏡的男人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將包養合同甩給了他。
退他通告,取消代言,讓公司雪藏,逼著奕澤走投無路。
現在江言卻說,這是許廷自作主張,是個誤會?
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只是許廷的一點手段而已。他和江言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絲毫的交集。
「怎麼了?」江言看他半晌沒說話,有些茫然地問道。
奕澤猛地低下了頭。
江言想必根本沒想起自己是昨晚那個狼狽不堪的過路人吧。
他可以隨手救下自己,就像隨手救下一隻小貓小狗一樣。
「我沒事,」奕澤避開了江言關切的眼睛,又報了他的銀行卡號。
就這樣也好。
某些太過明亮太過溫暖的光,本就是不可觸摸的。
骯髒的,掙扎的,醜陋的泥濘。
會在明亮的光前無處遁形。
……
江言叫了輛車送奕澤回去,又往他卡里打了幾百萬的錢。
出手闊綽是因為他真的急著破產。
明明跟秦氏都針鋒相對成那樣了,秦季卻像是缺什麼心眼一樣,一直沒有反擊的動作。
沒關係,就算秦季暫時沒反擊,他也可以把自己整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