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咬唇,胸腔里被突如其來的不甘充斥著,腦海里浮起那位綠衣公子溫柔的眼神,越發覺著自己委屈,「我聽不懂魔尊大人在說什麼!醉花陰不過是種酒,喜歡的人比比皆是,憑什麼我便不能喜歡?」
「人間的醉花陰,的確受權貴追捧,但再難求只要廢盡便可釀造。」聞人渡臉上笑意逐漸冰冷,「可只有他,才會為了那麼點風月之趣,特意去取北域雪山頂的雪水用來洗去酒中濁氣。這你又是如何得知?」
白允呼吸一滯,瞳孔微張。
「那雪山頂的雪水,又非他獨一人的……」
「是麼?」聞人渡掐訣淨了手,方才從懷裡摸出那根玉笛,指腹繾綣地來回撫摸,「那這刻著他神魂印記的玉笛,也是你的不成?」
「要麼告訴我玉笛從何而來,要麼……」聞人渡抬手,萬魔窟的景象憑空浮現在白允眼前,「萬蛇窟和醉花陰,你自己選。」
整個大殿死寂一片,旁觀的魔修個個低著腦袋,唯有白允錯亂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白允抬起右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襟。
他不想去萬魔窟餵魔獸,也不想喝這讓人噁心的血,他這些時日安分地待在魔宮,也不過是欲擒故縱,想要聞人渡因為他的臉主動來見他。
那位綠衣公子既然能如此熟悉謝盈,身份定不會與聞人渡差到哪裡去,所以就算他說出來也沒什麼的吧?
就算有什麼,那位公子看見他的臉,也不會真的生氣的!
白允定了定神,咬牙道:「這個玉笛——」
然而不待他說完,殿門忽而從外面被人破開,魔界百年未見的風雪洶湧灌入,無數懸掛在樑上的骷髏頭盡數被掀翻在地。
「尊上……尊上!」一個魔修捂著腰腹的劍傷跑進來,「江獻他……他單槍匹馬闖入魔界,說要為尊上攪亂青雲大比之事討說法,左護法不敵,已死於長明劍下!」
聞人渡轉頭掃了白允一眼,「看好他。」
說罷,他食指上的黑色戒指化作手中黑色長劍,身影如黑霧消散在原地。
白允鬆了一口氣。
聞人渡離開後,他才發覺手腳軟的不像話,連站起來都無法。
這裡不是洗心宗,身側奉命看守他的魔修滿臉冷漠,並不會因憐惜他而過來攙扶。
可他只要一想到,若此時在這的是謝盈又會是何等場景,便如何也咽不下喉間的酸楚。
白允撐著身子欲起來,可這殿中殘存著聞人渡極具壓迫的魔氣,他四肢經脈驟痛,踉蹌著又要倒下,卻被一隻手穩穩扶住。
「沒事吧?」溫柔熟悉的嗓音從身側傳來,白允抬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