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狗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掌心。
謝盈捏住它的耳朵,淡笑,「你也覺得有道理是不是?」
「汪!」
……
萬魔窟是禁地,位於魔宮西北角,有魔兵看守,無魔尊令,不可擅闖。
萬魔窟旁的閣樓,曾是魔尊用來自觀賞那些里被丟下萬魔窟的魔族,打發時間之處,名為尋歡閣。
此刻尋歡閣最高一層的長廊上,藍衣青年自拐角走出,垂眸望向下方的魔兵屍身沉思。
而他手中琴的第三根弦,似是被劍氣侵襲,已然斷裂。
「劍界……」他低聲呢喃,抱琴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多少年,不曾看見劍界了。」
執琴者並不能看見被拉入幻境的人究竟看見了何等情形,但卻能看見被困之人做了什麼。
「宗主。」一道人影從屋頂躍下,瞥見他斷弦的琴,面色驟變,「您的琴——」
「輕敵總需付出代價。」藍衣青年淡淡抬眸,目光掃過謝盈離開的地方,「魔宮之中,當真臥虎藏龍。」
「魔宮兇險,您本不該親自涉險。」琴宗弟子道。
「江獻此人,眼高於頂,看似冷漠實則傲慢,但凡有冒犯滄瀾者絕不手軟,否則也不會讓塗山丹忌憚了五百年。可他卻能讓聞人渡大鬧青雲大比,還帶了個人離開。」藍衣青年指尖撫過那根斷開的琴弦,「除卻在阿盈面前,他何時如此窩囊過。」
「宗主的意思是……」
「一個相似的軀殼,便能讓他們大打出手,當真是枉費阿盈多年栽培。」藍衣青年輕聲道,「可我總覺古怪,更不信阿盈親手帶大的師弟會用替身去折辱他。若想知道真相,就要先把水攪渾,再趁機混水摸魚。」
他從袖中摸出一顆留影石,丟進弟子懷中。
「將留影石中人作畫,送去無雙殿。記住,要讓那位秋殿主自己撞見。」藍衣青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獨樂,不如眾樂。」
「宗主英明。」
「不過是略施淺薄手段。」藍衣青年看了眼琴身的劍痕,「若是阿盈還在,定能想出比我巧妙百倍的法子來攪渾這池水。」
「宗主與謝道長的情分,從來不比江劍尊少。」弟子知他又想念起謝盈,連忙安慰,「想當初,宗主與謝道長也是在青雲大比上一見如故引為知己,那年謝道長奪魁,宗主雖輸,卻也得了一段緣分,那個時候江劍尊可都還沒拜入滄瀾山呢!」
「師尊總是說,有情而無執念,才是琴道。」藍衣青年閉了閉眼,「可大音希聲,知己寡聞,執念本就無從消解。」
若想無執念,除非從一開始,他便不曾遇見謝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