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老,可曾在夢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江獻沒回頭,淡聲道。
謝意驀然抬眼,似笑非笑,「你早就認出了我?」
江獻的聲音依然毫無起伏:「嗯。」
只是認出洛長寧麼?
謝盈心中疑竇驟起。
他試探地拽了拽腕間的鎖銬,笑道:「劍尊大人想要制服一個妄圖冒犯您的修士,何必要用這樣讓人誤會的法子?」
「所謂誤會,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獻轉過頭,側臉弧度被月光描摹,分外冷冽,「洛長老對沈宗主一心一意,又怎會有意誤會旁人的舉動?」
謝盈順勢低下頭,語氣染上落寞,「可是宗主對我無意,我怕他知道,更不願接受我的心意了。」
「……」
雖說如今已入冬,夜裡更是寒涼,可謝盈還是覺著,屋中似乎冷得與問劍台上的霜雪不相上下。
是錯覺麼?
「你深夜來此借光陰佩,也是為了他?」江獻問。
「自然。」謝盈的確是因為與沈自如有關的事,是以答得毫不心虛,「若非是宗主,我大可不必這樣冒險來此……所以今夜之事,江劍尊既不曾怪罪,可否替我保守秘密?我怕宗主知曉後,生我的氣。」
【宿主,人家是劍尊,你好歹表現出來一點害怕,這樣蹬鼻子上臉要求他替你保守秘密,我好擔心他一劍了結了你……】
「好。」男人單調淡漠的一個字剛落下,只聽一聲——
「咔嚓。」
鎖銬被解開,謝盈垂眸,將手從裡面抽出來。
「你走吧。」江獻從榻邊站起身,背對他走開幾步,「今日之事,我只當不曾發生過。」
目的達到,謝盈也不再久留,下榻一路走至門前,剛要推門,熟悉的笛聲忽起。
他推門的手微微一頓。
那笛聲從外面傳來,似乎穿過了冬日浮雲與霜雪,跨過山頭方至此處。
笛聲悠揚,穿雲破月,似乎可以吹散心頭一切陰霾。
這首曲子,謝盈只教過白允一人,但聽過的人卻有許多。
他扭過頭,掃過江獻冷若冰霜的下半張臉,忽而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這笛聲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若是擾了劍尊大人休息,豈非是洗心宗的罪過。」
「……」
男人沉默不語。
【宿主,好端端的,你怎麼又在試探他?】
謝盈續道:「聽聞滄瀾山有一位前輩尤擅笛曲,不知比之此曲如何?」
不待江獻有何回應,系統忽而興奮起來,【宿主,別管他了,秋無際聽到主角受吹笛,已經趕過去了!】
「你如何得知?」
【系統顯示,秋無際的心緒發生巨大起伏,定是八九不離十。】
前去查探的念頭占了上風,謝盈再瞥向江獻時,已無試探對方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