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不想見到我了,才找了旁人麼?」
謝盈避而不答:「先離開這裡再說。」
白允試探道:「那……那位公子的屍體,公子也不要了麼?」
「你不是說他先動手想殺你麼?」謝盈淡淡一笑,「為何又要我去尋回他?」
望著他眼底漫不經心的笑,白允陡然生出一股自己被看透的恐慌感。
「公子不是也不曾怪我當初……」白允說到一半,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我不曾怪過你。」謝盈無奈搖頭,「否則也不會來救你。」
「那公子還願意教我麼?」白允攥住他的衣擺。
謝盈失笑,朝他伸出手。
白允眼睛瞬間亮了,將手放在他掌心,站起身。
可心緒卻並非是完全的歡喜。
白允張了張唇,想說什麼,緩慢的鼓掌聲忽而從山路一側的樹叢里響起。
「當真是情深義重的一齣好戲。」
謝盈轉頭,循聲望去,只見一白衣男子慢悠悠地走到他們身前不遠處停下,白色狐尾安靜地垂在男子身後,並不搖晃。
是塗山丹。
「該說不說,你挑人的眼光的確不錯。」塗山丹譏誚一笑,「這位白公子在地牢里和那群被你騙進去的蠢貨待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會信你的鬼話。」
「不知是他太天真,還是你根本沒有心。」
「又或者,兩者皆是?」
謝盈面上笑意不變,「白允,你若覺得我騙你,現在便可離去。」
「我相信公子!」白允連忙道,「而且公子方才便要送我走,是我自願留下的。」
塗山丹:「……」
塗山丹失語片刻,冷笑,「不論你們是虛情假意也好,你情我願也罷,今日都休想從妖界活著離開。」
他抬手打了個手勢,周遭叢林裡,霎時冒出無數雙泛著綠光的獸眼。
有狼妖,有狐妖。
謝盈眸光微沉,將白允拉在身後。
「五百年的謝盈的確是個驚才絕艷的劍道天才,三界無數人恨得牙痒痒都無可奈何。」
「但如今五百年已過。」塗山丹笑了笑,「滄瀾山的謝盈卻還是五百年前的謝盈,明月夜再鋒利,也填補不了五百年的鴻溝。」
五百年的時間,足夠讓曾經在謝盈襯托下黯然失色的三界生靈成長到不可估量的程度,可謝盈,卻永遠停滯在了五百年前的那個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