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因汲取到這股生機而再次迴光返照。
臨走之前還要讓草木同悲,未免太不地道,於是謝盈又將周身靈力散去。
自他閉眼死去的瞬間,萬物生。
塗山丹的利爪在距離謝盈心口一指距離時,被一股柔和卻又強大的力量擋住,再不得靠近分毫。
他自是不甘就這樣放過謝盈,換了一隻手再次凝聚妖力,卻被謝盈四兩撥千斤,一劍挑飛,逼退數丈,硬生生被那股蓬勃的生機之力反噬,嘔出一口血來。
他堂堂渡劫期,卻被一個大乘修士逼至如此地步,簡直奇恥大辱。
謝盈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手腕扭動,明月夜裹挾著花瓣與綠葉,揮出一道劍氣,竟硬生生斷了他一條尾巴!
借萬物生機化作的靈氣,原來也可以斷人生機。
「大人?!」
觀戰的幾隻狐妖面露驚駭,連忙化作人形跑過去,將塗山丹扶起。
塗山丹咳出一口血,抬眸望著緩步朝自己走近的綠衣青年,自嘲一笑。
「滄瀾山的劍修,果然一如既往讓人討厭。」
謝盈在距他三尺處停下,鮮血順著他執劍的手一路流下,順著明月夜劍身滴落。
越階殺人,輸了,後果是死,贏了,後果便是靈力透支反噬自身。
好不容易養好的神魂又有不穩的趨勢。
「公子。」白允擔憂地跟上來,拉住他的手,「你沒事吧?」
謝盈搖搖頭,對上塗山丹的視線。
他扯出一絲笑,指尖微動,一朵藍雪花自他掌心幻化成形,繼而遞至塗山丹面前,「塗山大人,我們做個交易吧。」
三界之中,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形勢逼人。
塗山丹接過花,看他一眼,神色複雜,「你說。只一點,若危害妖界,我便是與你同歸於盡,也不會答應。」
他殺不了謝盈,謝盈靈力過度使用,神魂與經脈盡損,亦是強撐。
……
一炷香後,塗山丹等人離開,謝盈終於支撐不住,身形微晃,終於倒下,被白允眼疾手快扶住。
「公子?」白允扶著他在一棵樹下坐下。
謝盈闔著眸子,唇色蒼白,毫無回應。
明月夜就靜靜躺在他手邊。
「公子?」白允又試探地喚了一聲,可謝盈只是微微蹙著眉,像是連昏迷中都能感受到痛苦。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謝盈。
不論是洛長寧,還是頂替宋宗主身份的謝盈,永遠都是氣定神閒穩操勝券。
他一直以為,謝盈這樣的人,絕不會讓自己身涉險境。
可試問若不這般遊走在生死之間,謝盈又如何會年少成名,讓三界又愛又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