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來來往往的人便是聽了,也只當他們在玩鬧,皆一笑置之。
留仙城受無雙殿庇護多年,對魔族的恐懼似乎遠沒有其他無念海邊境的城鎮那般如驚弓之鳥。
他站在原地,沒馬上過去。
他望著和一群小孩打成一片遊刃有餘的少年,恍惚間覺得入魔這件事從未發生,聞人渡也從未被滄瀾山除名,淪為人人喊打又人人懼怕的大魔頭。
可雁過留痕,世上任何事發生過,註定會留下痕跡。
所謂一切如舊,不過是用來隱藏軟弱與痛苦的障眼法。
他與聞人渡,一樣身不由己,命運在旁人手裡定奪。
「師兄!」聞人渡抬眸瞧見他,大步走過來,將手裡的兔子燈遞到他面前,「我特意給師兄留了一盞最好看的。」
謝盈接過,輕笑:「這樣的燈,紫微峰怕是都放不下了。」
聞人渡貪玩,逮著機會便要下山偷玩,甚至為了出門,還會提前在戒堂跪上幾個時辰,美名其曰提前受罰,先苦後甜。
這樣的燈,不知送了多少盞。
「師兄原來還留著麼?」聞人渡低聲道,「我以為……」
他的話並未說完,黑沉沉的天際忽而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隨即是轟鳴的雷聲。
謝盈抬眸望去。
雷聲過後,紫色的烏雲堆積在遠處某一點,伴隨著一路波及到此處的靈力餘波。
這分明是渡劫飛升的雷劫。
這個方向……
謝盈眸光微沉:「琴音宗,有修士渡劫。」
「宋宗主雖天賦不俗,卻也剛到渡劫期,不應該這樣早。」聞人渡沉思起來。
「琴音宗,不止有一個渡劫期。」
還有宋吟時那位從宗主之位退下來,避世多年的師尊。
謝盈將兔子燈往聞人渡懷裡一塞,召出佩劍,「我需趕往琴音宗一趟,你不必跟來。」
不等聞人渡開口,青年御劍而行的身影眨眼間了無蹤跡。
「好厲害,居然是劍修!」小孩沒聽懂他們的對話,仰頭問聞人渡,「大哥哥腰間也有佩劍,大哥哥也是劍修嗎?」
聞人渡垂下眼帘,「我以前是。」
「劍修那麼厲害,為什麼大哥哥現在不當劍修了?」小孩疑惑問。
「……」聞人渡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再問,就撤了你的魔界少主之位。」
小孩捂著額頭,不敢說話了。
「行了,燈會才剛開始,去玩吧。」聞人渡重新揚起一個頗具少年氣的笑容,朝小孩揮揮手,「魔界少主,下次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