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玄都驟然陰沉下來,指尖銀針發動,刺穿了此人的喉口。
可即使人沒了氣息,他胸口的狠厲仍舊無法散去。
大殿裡寂靜無聲,直到宋吟時走進來,命人將玄都暫且帶去側殿休息,又對受到驚嚇的修士溫聲安撫,氣氛方才漸漸緩和過來。
「我不去。」玄都冷冷道,「我倒要看看,誰還喜歡嚼舌根。」
宋吟時淡聲道:「他在側殿等你,你當真不去?」
玄都:「……」
玄都操控輪椅,一言不發離開了大殿。
……
側殿裡隱約還能聽見主殿裡傳來的動靜。
謝盈臨窗而坐,側目望向窗外逐漸冰層消融的湖面。
春日將至,再堅固冷硬的冰雪都要消融成水,得以滋潤萬物。
「謝師兄……」玄都推開殿門,輪椅一直滾到他身側。
謝盈應了一聲,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這丹雲宗少主的位子已有五百年,可你師尊即便早已歸隱,也不曾將宗主之位傳給你,可知為何?」
玄都慚愧地低下頭,「是,是我太沒用了。」
「不。」謝盈淡淡道,「是你太有用了。」
「只要你上位,丹雲宗便會從醫修的聖地,變成亦正亦邪的醫毒是非之地。」
「丹雲宗千百年來的基業名聲。」謝盈又倒了一杯熱茶,澆在桌案上那盆冰塊上,「便會瓦解冰消。」
玄都怔怔望著被熱茶澆融的冰塊,袖中的手無聲攥緊。
「說來也是我的錯。」謝盈抬眸看他,臉上即便帶著一貫的笑意,卻也讓人心頭一顫,「若非是我害得你摔斷了腿,你也不會這麼多年都還將自己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怎會是謝師兄的錯!」玄都漲紅了臉,侷促地望他,「是……是我騙了謝師兄,是我生性狠毒,痴迷毒物超過解藥,師尊早已看出苗頭,屢次勸誡,可我屢次不改,才讓謝師兄對我失望。」
「我從來就不是見謝師兄一面便懵懂害羞的玄都,直到謝師兄重傷垂危那日,我只恨自己往日用功煉毒越過良藥,以至於無法救活師兄,所以這雙腿,便是對我的懲罰。」
「謝師兄……我求你……不要怪自己,我會受不了的。」
152:【他說了這麼多,雙腿癒合程度半點沒漲,全在裝可憐!】
沉默良久,謝盈終是輕嘆一聲。
「修士最重因果,往日不可再如此。」
【宿主,其實你用明月夜殺的人比他多多了……】
「要怪就怪你們書中的設定。」謝盈道,「劍修以兵戈證道,可醫修卻只能靠救人。」
謝盈再次看向玄都。
「三日後,我與秋殿主要去南疆一帶追查失蹤一事,你腿腳不便,靜待我們回來即可。」
玄都心頭一慌:「謝師兄,我不會拖累你們的,讓我一起去吧?」
謝盈搖搖頭,「玄都,你沒以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