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師兄而言,這重要麼?」江獻低頭,白綢後的眼睛似乎在注視他。
謝盈勾起唇,手繞過他的腰,輕輕按在他的脊骨上,「如果這截骨頭也是被師兄欺負來的,那麼我可以破例,允許它存在。」
至少此時此刻,他允了。
「師兄,你明知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信。」江獻沉默半晌,繃直了唇角,「為何……還要試探我?」
他將謝盈的允許二字,當做考驗,當做試探。
一旦他袒露出半分意動,等待他的,就是在即將觸摸到月光時被打入無底深淵。
「師弟要拒絕我?」謝盈探出指尖,撫摸男人永遠冰冷沒有弧度的唇瓣。
「不。」江獻攥住了他亂動的手,「我永遠不會拒絕師兄。」
「任何事都不拒絕嗎?若我讓你殺人,讓你墮魔,讓你被萬夫所指呢?」
江獻側頭,吻了吻被他握在手裡的指尖,「那麼我與師兄,同罪。」
同罪。
謝盈眯了眯眼,眼尾勾起一絲愉悅。
他喜歡這兩個字。
或許是巧合,在失憶前沒能滿足的某件事,在此刻被他漫不經心地說出來:「師兄疼你。」
陰差陽錯,總會圓滿一次。
……
竹屋裡的光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竹屋一側的木屋裡,聞人渡趴在窗邊,盯著竹屋的門出神。
那雙總是神采飛揚的狗狗眼此刻黯淡落寞,就連腦後的高馬尾都沒了精神。
分明他才是被冤枉的那個,師兄不但不可憐他,反而為了柳聽奉打他。
聞人渡耷拉下眼皮。
可是師兄生氣了。
他不想師兄生氣。
師兄就在裡面,只要他像以前犯錯的時候一樣跪下求師兄憐愛,一切不就可以過去了嗎?
退一萬步說,他就一點錯沒有嗎?
再退一萬步說,師兄給他的巴掌,他不也爽到了嗎?
師兄怎會有錯呢?
師兄定還是疼他的,否則為何只打他,不打別人?
聞人渡猛然坐起身,又充滿了幹勁,一腳踹開門,化作黑霧往滄瀾山下趕去。
【系統提示,聞人渡狀態發生改變。】
【聞人渡好感值:9999;狀態:自我洗腦。】
滄瀾山下,因此刻已是深夜,街上小攤都已打了烊。
除了一處紅糖冰粉的攤子。
聞人渡大步走過去,甩下幾個銅板。
誰知那小販居然堆著假笑,把他的銅板推回來,「不賣。」
「為何不賣?」
「別人還是賣的。」小販微笑看著他,「只是不賣聞人尊主罷了。」
聞人渡歪頭笑了笑,「啊,是這樣嗎?你這樣區別對待,不會太過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