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信沒什麼離開的好辦法,只好耐心等待。他沒有等多久,某個時候,四樓傳來一些響動,周圍的蛛絲都因為響動而輕輕顫動,齊信趁著蜘蛛醫生下往4樓,跟在後面到了4樓。這很冒險,但必須得冒這個險,不管怎麼看,他都不應該一直呆在那個病房。
「蛛絲上的任何動靜都會驚動蜘蛛醫生。」齊信說,「但蜘蛛醫生只有一隻,當他去回應某個地方蛛絲的反饋時,就沒法回應其他地方蛛絲的反饋,我到4樓後,不確定有沒有一口氣衝下3樓的機會,也不確定3樓的光景是怎麼樣,我決定先在一個柜子里躲著,一直等到你來到4樓。」
「我到4樓的動靜吸引了蜘蛛醫生,讓你有機會脫身?」夏時鏡想了想,搖搖頭,「不,不是我,吸引了醫生的是在重症病房裡掙扎的那個傢伙。」
不管裡頭是誰,感恩。
齊信說:「看來我還挺幸運,好了,別這麼心疼的樣子,我不是好好地回到你面前了嗎?」
夏時鏡說:「我在許願時應該加一條不接受願望對象是玩家。」
齊信吃驚,「我被嫌棄了?」
「不……我一時衝動亂說的。」夏時鏡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很低沉,藏著很多複雜的情感在裡頭,「如果你不是玩家,你對占據我絕大部分人生的副本一無所知,我們卻是密不可分的伴侶,那我無法想像我們該如何相處,不同的人生軌跡會把兩個原本緊密的生活分割成開來,我絕對不能在你的臉上看到對我敷衍的笑,然後你轉頭處理自己的生活,我轉頭處理我的生活……或者你對待我的態度永遠不會敷衍,只是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們之間總有些東西是無法完全重合、無法與對方共享的,哪怕是這樣我也不能接受。你必須得對我是絕對的絕對,你的人生是我的,我的人生也是你的,為此我願意無止境地在副本沉淪。」
夏時鏡下巴下出現一隻手,他的頭被抬起來,面對齊信的目光,這位至今為止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戀人的眼睛裡充滿探究,在認真地端詳他的情感。
夏時鏡猶豫了好一會,因為他不確定要不要問出這個問題,但他覺得還是應該問問,「你是因為我的願望才和副本綁定的嗎?」
「不是。」齊信說,「你比我了解系統,你應該知道只有許願人能被系統綁定,光是答應滿足某個人的願望不足以讓我成為玩家。」
夏時鏡點了下腦袋,「那就好。」
他往前走了一步,抱住齊信的腰,臉埋在齊信胸口。
他聽到齊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對與系統綁定的下場有心理準備,我不怕死,我想知道,我要是死了,系統會另外再派給你新的人嗎?」
「我的願望是一個伴侶,不是一直有人陪我,並且不管這『一直』里的人是不是同一個。」夏時鏡說,「當你來了,我就已經把大部分的我放在了你那裡,如果你死了,我就會變成殘缺的我,不再是可以正常活下去的我,不過至少有一點值得慶幸,跟系統綁定的人最不用操心活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