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給?」白邵雪不服:「你拿了我的花,就是想跟我走的意思。」
莊瑟甫一聽到這話,心裡那團火又是燒得旺了一些。他想著,不過是兩年多未見,怎麼阿雪就變成這幅樣子?從前也很會說話的,可現在說得是甜言蜜語,只往人心尖兒上鑽。
他總是自個兒駕馬,還從沒體驗過完全把這活兒交給他人的時候。因此穩穩坐在馬上,倒是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更能心猿意馬起來。
阿雪的身子就緊緊貼著後背,果然如他所言,整個人都精壯了不少。從身後傳來的溫度更是灼熱得嚇人,幾乎可以把周遭都燃起來。莊瑟不免覺得有些緊張,想著稍微往前蹭一蹭,卻不想就這麼一蹭,下一刻就被白邵雪重新勾了回來。
白邵雪在他身後笑道:「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這馬鞍子就這麼大,再往前挪就要騎在馬脖子上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照舊有意無意的對著莊瑟的脖子吹氣兒。只要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每逢他說話,莊瑟脖間細細密密的小絨毛都會炸起,好玩兒得很。
白邵雪又道:「小莊,說好去你家的,我還沒用飯呢。」
昨兒晚上是暈暈乎乎答應了過去,現下莊瑟才有些反應過來:「怎麼,怎麼想著去我家?我家不大,也沒什麼好的。」
「可不是你這麼說的。」白邵雪微微放慢了速度:「你家在哪處,指給我看……就算是小小的家,那也是家,我即便住著大屋子,可也覺得並不算真正的家。」
他還從未這麼說過,莊瑟不免微微一怔。
白邵雪這人向來是個樂天派,好像什麼時候都能振作起來,然後以百倍的精神面對困難。莊瑟從前覺得,他在王府中很是受寵,和其餘的公子們更是沒有利益糾葛,王爺王妃待他又很是溺愛,怎麼可能不順心呢?
但剛才他無意之間的那句話,倒像是抒發多年來的些許不快。
原來他竟是覺得碩大王府,不算家嗎?
莊瑟想起白邵雪身世,心底忽然冒出些酸澀感覺來,不由自主有些激動,衝著一處指了指:「那邊。」
看他有了這等反應,白邵雪輕輕一笑,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小莊這是可憐我呢。」
莊瑟咬了咬牙,不再搭話。
白邵雪座下也不是凡馬,腳程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莊宅門口。說是宅院,其實更像是現代農村里獨門獨戶的小院兒。外面是一圈籬笆,屋子建在深處,前頭是個不大的院子,用來飼養些家畜。
莊老爹的醪糟一般都是用來供應早點,因此趕著正午時分就收攤回了家。遠遠聽見堅實的馬蹄聲,他從裡屋探出頭來看,隨即就瞧見了莊瑟和白邵雪。
莊瑟兩年多沒有回家,頗有些近鄉情怯,可當真看見年邁父親,照舊是眼眶一紅。白邵雪微微側頭發現他神態,暗暗順了順他後背,算是安撫情緒。
莊老爹比兒子的情緒要更加外放,當即就從裡屋跑了出來。白邵雪忙勒馬,讓父子二人可以好好敘舊。而他則是一邊看著父子情深,一邊將馬兒拴在那頭被自己騎過的驢旁邊。
這驢照舊不太喜歡他,見了就給他一個響鼻,白邵雪一樂,抬手摸了摸它的驢臉。可驢很是機靈,偏偏就要躲開。如此一人一驢來了兩三個回合,白邵雪才聽到莊瑟喊他:「不是沒用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