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莊瑟是出了什麼急事,可沒想到,看過去的時候,莊瑟只是微微一嘆:「為什麼連一副甲都不會穿了呢?」他說著,伸過手來,替白邵雪將身上亂七八糟的甲冑整理好:「你在想什麼?」
白邵雪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根本就是準備迎戰的時候,那封血書送到莊瑟案頭,已經是七八日前的事情了。一面是前路不明的未來,另一面又是充滿危機的現在,白邵雪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額角,總覺得腦袋悶悶的,好似神魂不定。
他沉默些許,接著莊瑟的話說道:「沒,沒什麼,應當是近兩日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他這般說了,莊瑟果然道:「既然你狀態不好,何故要跟著我等上戰場迎敵?你在軍中根本沒有軍職,那些積攢下來的功勞也根本是打了水漂……若放在其他時候我不想攔著你,那是因為還有後援,可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萬一……」
「就因為一個萬一,你要讓我當懦夫嗎?」白邵雪竟然十分平靜:「你覺得我像是一個僅僅為了軍功的人麼?我從皇都跑出來,就是為了和你一起。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要跟著,你絕不可以攔著我。」
他明白,莊瑟也是擔心自己,所以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不免又放柔了聲音:「哪有那麼多萬一,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咱們還有很久很久的未來呢。」
「就算你因為私心留下我,當真出了你預設的最壞結果,在軍營後方的我,又能落下什麼好結果呢?」白邵雪輕輕笑了笑,將自己剛才沒有穿戴好的甲冑重新整理完畢:「沒有援軍無所謂,沒有後備也無所謂,因為我相信你,就夠了。」
莊瑟聽罷,倒是頗為無奈,只能咽下去勸他留在營中的話。畢竟最近幾日,白邵雪心緒不寧的樣子也並非只有莊瑟一個人看見了,而莊瑟如此旁敲側擊去詢問緣由,仍舊沒能問出來一點。
看樣子,藏在阿雪心中的事情,絕對不是什么小事。可即便白邵雪對他有所隱瞞,莊瑟只會覺得擔心卻不會覺得不滿。因為就像是剛剛阿雪對他說的,他同樣相信他。
話又說回來,阿雪的確是個有福之人。只要他在,大大小小的戰役從未有一次輸過,或許旁人都覺得是莊瑟的功勞,但莊瑟自己清楚得很,若不是有阿雪能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並肩作戰,他或許也會在很多次危難時候產生消極的情緒吧。
所以他聽了白邵雪的話,也是跟著笑笑:「好啊,那就借你吉言了。」
「莊瑟,我從前說你能當大將軍,你確實當了。」
「這次,我跟你說,你會是常勝將軍,永遠不會失敗。」
「你也信我好不好?」
「好啊,可是這種話也請你對著所有將領和軍士都說一聲吧,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