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還是暈……而且是毫無徵兆的,無法控制的……
白邵雪覺得自己應該在走著,但腳下虛浮,根本不允許他有過多的想法。
簡直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雲朵上,一步虛一步實。
為什麼……呢?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別人呢?飛羽呢?莊……莊瑟呢?!
莊瑟的名字和樣子就像是魔咒,他但凡想起來都覺得頭痛難耐,這種錐心的痛苦讓他下意識的猛地往前沖了兩步。而就是這麼猛衝,讓他仿佛突破了什麼人的攙扶,可他自己壓根站不穩,下一秒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後面那人應該也不算穩健,沒能預料他突然衝出,見他倒在地上,立刻就上前焦急大喊:「阿雪!你怎麼樣?!」
唔,是非常非常熟悉的聲音。
白邵雪眼前虛晃一陣,終於朝著那個人看過去。眼神聚焦半天,才發現那人就是莊瑟。
莊瑟啊……他在就好,在就好……
但隨即就是從肺腑中湧出一道血腥氣,白邵雪被激地劇烈咳嗽起來,竟是咳出血沫。
莊瑟見此,只覺得那星星點點的紅色就像是刺穿他眼眸的利劍,讓他根本不敢去看。手上顫抖著,卻還是將水袋取過來,他試了好幾次,才用自己發軟的手打開了水袋,將所余不多的清水遞到白邵雪唇邊:「阿雪,喝了這個……喝了這個就好了。」
可眼前的人即便如此,都在下意識的拒絕。莊瑟不禁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一把鉗住白邵雪的下巴,將那點清水全灌了進去。
果然,被清水滋潤過之後,莊瑟能發現白邵雪的眼中多出了些許的清明。
或許是真的喝下去就有用,本來頭痛欲裂、眼前飄忽的白邵雪當真好了很多。當他看見一臉關切的莊瑟時,卻還是反應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記憶。難怪自己會如此發昏,更覺身上無力……原來,原來現在根本就不在戰場之上!
是了,他們在沒有援軍和後備的情況下,依託著墨岩城本就不多的資源,和五國盟軍來來回回十五日。這十五日他們逼得盟軍節節敗退,眼看著就是要勝利的形勢。為了爭取更進一步的成功,莊瑟在眾人稍作喘息之後就立刻派出兩隊人馬馳援先鋒軍,勢必要把被圍困的兩位將軍及其部下解救出來。這個決定是眾人都同意的,就連自己也……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根本不會出現問題的戰局,竟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打破。就在派出人馬馳援之後的那個夜晚,莊瑟遇到了刺殺。刺殺者是一名晉國軍士,是個寂寂無名之人,所以當這個人衝上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難有所反應。
但即便如此,莊瑟還是擋住了他刺中自己的要害。那軍士見刺殺不成,臉色未變,當即就抹了脖子,完全不給眾人審問的餘地。當時白邵雪並不在莊瑟身邊,因此聽到消息趕來時,見到的就是醫官在給莊瑟包紮的場面。雖然那一刀沒能刺中要害,扎在了莊瑟的左肩,可照舊讓他血流如注,連做出握緊馬韁繩的動作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