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沈系下意識咬了咬牙,眼神在暗處明滅變換,更有著說不出的心境。可他最後還是邁動了步子,撐著頗有虧空的身子往裡屋而去。
發出那一聲脆響的,原來是擺在塌邊盛藥的瓷碗。如今瓷碗碎在地上,已然是四分五裂,連帶著殘存的少量藥劑都陰在地縫中。
莊瑟最先發現了不對,當即上前,失聲道:「阿雪!」
白邵雪本應喝了安神藥之後深入睡眠,但為何也不過短短一會兒時間,就有了要甦醒的跡象?而且看現在的他,應當是在淺眠中都不得安穩。其實自打白邵雪中毒之後,他就時常有頭痛難忍之時,只不過近些日子逐漸調養,喊痛的時候越發少了。
今兒晚上用完飲食之後,又說頭痛,莊瑟自然而然以為是他犯了從前的老毛病,可沒想到……現在再看,倒是不大像從前頭痛發作的模樣。
莊瑟緊緊皺眉,一把就握住了白邵雪因為不安穩而亂晃的手:「阿雪,不要怕,我給你找醫官!」
沈系雖然沒有像他這般上前得這麼近,但還是將白邵雪如今的樣子看在眼中,這讓他心中狠烈一痛,居然升起了濃厚的恨意。他站在莊瑟身後,眼神冷冽如冰,不知要將什麼人撕碎才能覺得緩解。他聽到莊瑟對白邵雪說得話,不由冷笑出聲:「將軍府被人鑽了空子,你還真當這是他頭痛發作嗎?!」
這話一出,莊瑟的手更緊了半分,握著白邵雪不放的同時,他頭也不回的問沈系:「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什麼?」沈系冷道:「總比你知道的多!」
「你久在外征戰,八成也是因為回了皇都,才知道變了天……可我不一樣,我就算被關在王府之中,卻也算是身處旋渦。」沈系說:「當初陛下將我關起來,後來又發生你和小白的事情,再之後是太子、嫡公主……很多事情我剛開始還想不明白,但當我被放出來的一刻,我清楚了。」
「恐怕在陛下登基之後沒多久,就有人開始謀劃一切。如今的每一步,不過都是按著他所思所想走著罷了。」
沈系上前兩步:「你以為穆陽侯府不安全,把小白放在身邊就能護著他,殊不知這皇都之內的一切,大抵都成了某人監視的對象!」
五公子就是五公子,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他說的這些,莊瑟何曾沒有想到?那幕後之人能量如此之大,把皇都全部控制起來都不成問題,他一個小小的將軍府拿什麼與之對抗?所以他小心再小心,就怕出了什麼岔子……難道說,就連這種小心,也不能避免危機麼?
沈系的聲音就像是一道利箭:「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到底為什麼現在有如此反應!」
這一句簡直要把莊瑟的心射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