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下根本不是應該因為這些事情生氣的時候,可莊瑟只是在腦中過了幾圈這樣的想法,仍舊是忍不住狠狠心痛起來。他簡直不知道要和白邵雪說些什麼,更是見不得他如今這幅什麼都好像是他做錯的樣子。
如果他招惹自己,是錯。
那自己愛上他,也是錯,對麼?
可就算現在需要破局,又該如何破局?沈覺派人圍了將軍府,自己的嫡統都在外,恐怕只有自己什麼都不做,才是對現如今局勢最好的行為。一旦自己有任何動靜,到時候才是血雨腥風。
這個想法讓他不由震顫,直到此刻,莊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手腳上的枷鎖已然如此多了。
而阿雪,這個唯一能讓自己不顧一切的人,偏偏說。
「若是沒有招惹你,就好了。」
「莊瑟,都是我害了你。」
都是什麼混帳話!!
莊瑟臉上的皮肉不受控制的顫了顫,神情更是冷冽了下來,他看著白邵雪,壓低了聲音:「你現在,說出這話,才是害我。」
他說完,竟是手上一松,放開了白邵雪。
隨即,他動了腳步,步入室內端出一壺早已涼透的茶,盡數潑在了白邵雪的臉上。這一下是誰都不曾想到的,即便是在一旁的沈系都驚訝萬分,立刻便是對著他怒目:「莊瑟!你幹什麼?!」
不料莊瑟卻是淡然得很,眼睛根本不去看沈系,只是盯著被潑水之後愣神的白邵雪。這一潑像是把他的眼淚和混亂全都潑掉,唯獨剩下必須直視的現實。
白邵雪能感覺到水珠順著自己的面頰滑下,他怔怔反應了片刻,才抬頭去看莊瑟:「……」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到底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他也察覺到了,自己剛剛對莊瑟,說了什麼樣的誅心之言。
「阿雪,無論你我,在這天地之間,不過都是滄海一粟。」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就能左右世間所有的事情?」
「你說一切都是你的錯,可你又能怎麼樣?你就算早早有所準備,知道是誰在背後作弄這一切,難道你就有與之對抗的能力嗎?」
「所以,不要在這麼說了。」
「我從不覺得在這亂世之中,你我能有什麼足以改變現狀的力量……或許,該發生的一切,終究是要發生的。」
莊瑟說到這裡,忽然咬了咬唇角,看著白邵雪的目光平靜了許多,更是柔和了許多。他竟是輕輕一笑:「阿雪,你總是說不會騙我,不會瞞我。我是這麼信了,我也是這麼對你……可我現在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的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