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閉上雙眸,慢慢回憶起那個地方。
高聳的水泥灰牆,冰冷、偏僻、廢棄,圍牆高大遮擋住了陽光,陰冷好似地窖,能把外界一切喧鬧隔絕在外。
這是哪裡呢,是城市還是郊區,周圍沒有明顯的建築標誌,江雪律也不知道。
除非在夢中有下一次線索。
想到這裡,他擯棄一切雜亂,專心地動手描摹起人物像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2B鉛筆除了填塗答題卡,還用來畫畫,一張人臉在他緩慢的筆鋒之下漸漸成形……
越畫越流暢,好似神靈附體,他連動用橡皮擦的次數都少。
待夜色降臨,困意湧現上來,江雪律也一反以前的抗拒排斥,換上睡衣,主動入睡。他睡姿十分安靜,雙手交疊在小腹,希望睡夢之中,線索能自動降臨。
眾所周知,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
二十三個小時之後,地點在陸家客廳,警方嚴陣以待。
無數雙睡眠不足、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電話,陸父也是如此,他的臉龐疲憊,看上去似乎三十多個小時不曾睡眠。
旁人勸他多少睡一會兒,他搖頭說:「根……根本睡不著啊。」其他家屬也跟他症狀類似,如遊魂一般恍惚,不少人黑色鬢角中還摻了白髮。黑白分明,更顯觸目驚心。
認為陸父在關心孩子的安危,警察們使出渾身解數進行安慰,只收穫了陸父僵硬木訥的臉龐和勉強扯動的嘴角。
顯然,安慰沒有效果,一日不確定孩子的安全,他緊繃的精神一日不能放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九點轉眼到來,熟悉的鈴聲準時響起,陸父驟然清醒。
在警方的示意之下接過電話,「餵?」
綁匪一如既往沒有多做寒暄,直接道:「不連號的錢籌到了嗎?」
錢自然是籌到了。
不過根據談判專家的說法,不能這麼快說出實際情況。希望能儘量拖延時間,讓警方找到綁匪的巢穴。
他艱澀道:「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嗯?」
「五百萬美金不難,可是不連號的鈔票,我……你必須多給我們三家一點時間。」他把自己如何湊錢的困難,事無巨細地描述了一遍,一邊是配合警方拖延時間,一邊也是為了博取同情。
他本以為綁匪會同意寬限一段時間,畢竟對方說了自己目的是為了錢,一定有耐心等錢籌齊吧。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笑聲,裹挾著輕蔑和冷嘲令人心顫,「你是真的不怕死,想跟我討價還價——」
你的弱點可是在我手裡。
「把警方教你的話術都丟開吧,他們找不到我的。」男人笑道,言語中的自負之意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