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律又道:「如果我是兇手,我闖入你家裡,殘忍地殺害了你的母親,人死了,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為了不引起懷疑,接下來一定是棄屍。
讓一個當年才五六歲大又受驚過度的事件親歷者兒童,記住那麼多細節,簡直強人所難。可正是經歷過磨難,才有徐征明的今日,如他的帳號「念念不忘」。
眾所周知,念念不忘,反覆念叨的東西,必會發出震撼人心的迴響!
十九年徐征明一直沒有遺忘,那些夢在他腦海里儲存著,清晰得仿佛發生在昨日,沒有因光陰而褪色。
江雪律一開口十分有條理,徐征明自然也順著這個思路,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江雪律知道,徐征明這是絞盡腦汁讓自己潛意識去回憶,任由那些痛苦的記憶鋪天蓋地般再度席捲自身。
當年兇殺案發生在眼前,心理防禦機制保護了他,同時也如一道枷鎖束縛了他,讓他遺忘了一些東西。
夢這種東西十分虛無。
如果是第一人稱,一個幼童見到慘案一定崩潰,只能看到鮮血和失去呼吸的女人,他會哇哇大哭,瞳孔里只能倒映這些,不會去考慮太多。
除非是抽離出來,強行調轉第三人稱,以上帝視角去看,無疑就冷靜許多,有一種撥開迷霧的審視之感。
比如這三個男人的樣貌,是熟人作案還是陌生人作案?
比如兇器,一開始三個男人對女人拳打腳踢,粗暴地揪住孩子的衣領,目的顯然是為了掠奪孩子,後來為什麼又選擇動刀子?
比如女人被拖出去,奄奄一息的她被拖去了哪裡?又是被棄屍在何處?
再比如事發時間是什麼時候,附近有沒有目擊證人等等,在那個沒有監控網絡的年代,命案的偵破全靠走訪調查和目擊者。
當年又是什麼情況,是什麼樣的天時地利人和,才能讓一樁慘案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事後沒有引起懷疑?
順著這些思路,徐征明還真如醍醐灌頂一般想起了東西。
他目眥欲裂、眼眶漲紅:「我想起來了,那三名惡徒擔心在屋子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血噴濺出來,弄死人不好清理,所以選擇把我母親拖出去……我印象中,沒拖行太遠!」
他的母親大概有一米六十多公分,體重有四五十公斤。即使是經常干農活,身材魁梧、力大無比的男人,沒有交通工具輔助,三名男人輪流拖拽,確實也無法拖行太遠。
這邏輯說得通。
九十年代,村里主要交通工具是手推車、自行車和拖拉機,三個男人均沒有使用。
那證明棄屍地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