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回過南湘幾次,她……」
事情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如霧裡看花,唯有當事人才清楚。
另一間審訊室里,柳慧娟聽到田波這麼說,差點沒驚坐起來,她拼命搖頭尖聲道:「沒有!我根本不愛他!」
他們兩人都是相親認識的,親戚朋友慫恿的,見兩三次面就定下了,相處都沒怎麼相處過,搭夥過日子罷了,談什麼你儂我儂的感情呢?
媒婆當時說:「慧娟啊別太挑了,田波腦子靈活膽子大,也有使不完的力氣,你嫁給他後,他能幫你幹活。」
後來柳慧娟才知道,媒婆口中的介紹一點也沒錯,這個男人確實腦子靈活、膽子大。他如果腦子不靈活,他能策劃入室搶劫,並躲過幾次警方偵查逍遙法外二十多年?他如果膽子不大,他能殺人?如果他不是一身力氣,他能仗著武力為所欲為?
字字句句都是好話,卻也字字句句完美避開了她婚前的期待。
還有什麼一萬塊、兩千塊,作為一個老實巴交、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用的農村女子,她當時怎麼可能見過這麼多錢。
案發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柳慧娟歷歷在目,田波一直坐在院子裡東張西望,來回踱步。
那個時候的她年紀尚輕,性情寡言,在陰涼地洗衣服,木棍敲打在濕濘的衣服上,搗衣聲一陣陣,卻不知道怎麼了,惹得田波大喝一聲:「洗什麼衣服吵死了。」
明明是他心煩意亂,卻嫌洗衣服聲音吵。丈夫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柳慧娟心裡極為靈透,清楚自己是被遷怒了。
她生氣了幾秒鐘後選擇了包容。
當時的風氣主張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對方再怎麼樣,也是她的丈夫,她默默選擇了忍讓。
隨著日暮西沉,太陽又偏了,田波罵了一句髒話後,立刻沖回房間收拾東西,男人性子暴烈如火,全程帶祖宗十八代的污言穢語沒斷過。柳慧娟嫌棄這些話難聽,又怕自己撞槍口上,默默避開了。
偏偏正是她避開,她才沒發現,田波準備逃跑。
對方把整個家都要搬空了,什麼貴重的東西,能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而她恰好沒發現。
她不知道丈夫在做什麼,很快田波就收拾了一個尼龍袋,喘著氣跟她說:「我有事去外邊幾天,沒事別找我,我爸媽和村裡的地就交給你了。」交代完後,男人匆匆離開,當時柳慧娟整個人都傻住了,她攔也攔不住。
當時的她實在太天真了,完全沒把那兩名入室搶劫殺人的嫌疑犯之一代入自己丈夫身上,自然沒有將他去外邊躲避風頭這件事理解為畏罪潛逃。
後來闖進家裡的是南湘警方,警察逼問她:「田波呢?你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也是見到來勢洶洶的警察,慢半拍的她才意識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