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囚犯想了很多。
進採訪室後他發現,孟冬臣的桌子上都是他的報紙,犯人驚訝地瞪大眼睛,嘴巴微張,呼吸下意識急促起來。
他坐下後,一開始雙手雙腳因束縛了手銬腳鏈,顯得比較規矩。
很快,他的手顫抖起來,這些都是當年舊報紙,上面記錄了他的惡行,沒想到這個似乎很有來頭的學生仔,居然能搞到這些東西。要知道他當年迅速被逮捕後,引起了全城轟動。
他還來不及看電視台、報紙媒體怎麼說他。
該名囚犯儘管竭力壓抑,依然無法控制住顫動的肩膀,報導上的每一個關於他的評價,都讓他心情激動。
對於一名罪犯而言,世人的懼怕是最好的榮譽勳章。
等他平復心情後,採訪開始。
不出他所料,孟冬臣翻閱他的卷宗後,不僅問了他作案動機,還問到了那起至今沒找到下落的屍骨。
「聽說,有一名女性的失蹤跟你有關,那名女子跟你是同事,你曾經秘密追求過她,遭她拒絕了。後來她在某一天下班後失蹤了,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嗎?據說警方一直在調查你。」
「……」囚犯心裡嗤笑一聲:我就知道,真特麼沒新意。
警察想知道這種事,何必派一個年輕的學生仔來試探,要知道無論問幾百次,他都是不會回答的——
他傻了才會告訴警察,自己在下班尾隨那名女子,把她殺了,然後把她埋在了一個地方。
殺人是要挨槍子,現在沒有牽涉殺人罪,他被關十年後就能出獄。十年就能出去,他不傻,為什麼要承認自己做過那件事。
他想說話時,張如英那句話閃過他眼前。
「孟先生不是刑警……你沒有回答他全部問題的義務,你可以拒絕回答,不想說就不說,這方面人權還是有的,一旦你選擇了回答,儘量說實話。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
什麼醜話說在前頭。
張如英冷冰冰的話語猶在耳畔迴蕩,好似在給他提醒,給他打一劑預防針,又像是在執法記錄儀面前一封責任聲明書。
囚犯不懂,他只想:小張警官懂什麼,我怎麼能不回答,這學生仔都這麼直白問了,問我跟那個女人失蹤案有沒有關係,就差戳著我脊梁骨質問了。
我要是說:「這是我的隱私,我拒絕回答。」
這不擺明了他做賊心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