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臉色又青又白,額頭滲出冷汗,有人在旁邊插了一句嘴。
「需要遊標卡尺嗎?」
一聽這個玩意兒,孫楠宸如蒙大赦:「需要!」對對對那些學生教他用過,孫楠宸瞬間感覺天穹破開了一道光似的敞亮,可當專利局的人真拿來了紙、筆和遊標卡尺等物後,他發現——他對著白紙一片空白。
沉默。
無窮無盡的沉默,淹沒了他,更覆蓋了今天的藍泊山監獄。
「畫啊,怎麼不畫?」專利局的人好整以暇,見孫楠宸坐如一尊僵硬雕塑,低頭看手錶,禁不住地催促他。
時間過去了半小時,白紙上一道痕跡也沒有。
給孫楠宸再多的時間,他還是畫不出來,發明原圖紙錯綜複雜,包括鄭揚在內的四名學生為了參加比賽都潛心研製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是原作者,原作者教他時,他更懶得記,不願意吸收知識轉為己用,事到臨頭怎麼能畫得出來?
他誠惶誠恐,低頭看白晃晃的紙,感覺頭暈目眩,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只能時不時去看陸鳴,眼波發出求救。
兩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孫楠宸倒了,他有什麼好處?陸鳴也很急,奈何形勢如此,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也救不了他。
他有心說什麼,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句,「你畫吧,壓力太大畫不出來,別人也怪不了你。」
竟把孫楠宸的一片腦子空空粉飾成壓力太大。
檢察組成員挑了一下眉,大發慈悲道:「可能真的是壓力太大了,那你把原圖畫一遍吧。」有人拿來了原圖紙,徐徐展開攤開在他面前,「這是你的發明,照著重新畫一遍應該可以吧?請證明你是原作者。」
我當然要證明!
照瓢畫葫蘆誰不會啊——
孫楠宸看了一眼圖紙,剛剛一片空白的腦子,總算如撥雲見日有了清晰答案。看清上面的結構後,他不禁面色一愣,事實證明,哪怕是照著畫,他還是不會。
孫楠宸不吭聲,他攥緊了筆,手背青筋暴起,許久沉默中透著一絲窘迫的尷尬。
他根本畫不出來。
而一個原作者,怎麼畫不出來他的東西呢?
「如果還是畫不出,組裝成品你總會吧?我們把材料都給你備好了,你重新組裝一個防盜裝置,我們便算你過關。」
檢察和刑偵不一樣,沒有環環相扣的偵破工作,更沒有什麼百轉千回曲折離奇的過程,只有反反覆覆的查驗,無數枯燥的文件資料,詢問查看光碟紙質等證據。在這上邊,他們有的是無窮無盡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