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帶瞬間縮了回去。
好疼。
一開始只是輕輕的疼,瞬息後,少年的手背有一刻泛紅。江雪律輕輕吸了一口涼氣,小小的抽氣聲,在靜謐的車廂里迴響,在訴說他被安全帶打到了。
秦居烈聽到了,沒有什麼反應。
他手握方向盤,仿佛思索著什麼心事,始終不怎麼朝右邊看。
男人身高一米八七,坐在駕駛室內,身形修長,自有居高臨下的氣勢,身為一名刑警,秦居烈知道是心靈的窗戶,雙目對視時,眼神往往會暴露太多東西。
嫌疑人畏懼他冰冷又凌厲的眼睛,常常繳械投降。當他坐在審訊室時,除非撒謊者素質驚人,否則在他冷硬的氣勢前,很難瞞天過海。
可他這一刻沒有與人對視。
嫌疑人不敢看他,他也同樣不敢看少年那雙清凌凌的眼睛。
他知道怎麼得到口供,先提出一個假設定義,隨後由對方推翻,果不其然……少年很快便開始解釋。
江雪律確實茫然了。
男朋友和男性朋友,他想了一會兒,才確定,問的是什麼意思。
「秦警官,他是我同學。」
秦居烈打了方向盤,這燈火長街人潮湧動,江雪律等待車身離開人流,良久他聽到對方薄唇輕啟,聲線低磁如玉石,又似如淬了冰:「之前看到你們牽手了,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江雪律口中發出輕輕「嗯?」
少年睜開眼睛,迷茫地盯著左邊。牽手?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他跟別人牽過手嗎?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什麼時候?」
「……」
一個記得太清楚,一個完全不記得了。
「一個多月前的茶樓,你被劫持當天。」仔細聽,這一條回答,語氣更加冷了。
這麼一說,江雪律就完全想起來了,他腦中閃過危機四伏又驚心動魄的那一天:老人與毒梟進行現場交易、他撞破後被挾持上天台,三聲砰砰槍響,血色漫天等等。
時間線往前一撥,他坐在茶樓里,跟同學在一起。這些浮光掠影的片段一回籠,江雪律花了好半天才意識到,當時他可能在掌心裡寫字的畫面被人看到了,引起了誤會。
他曾經扯過封陽的手,無聲地寫下了一個「槍」字,他想告訴同伴,老人有槍。也許是這個畫面過於親密。
遲疑片刻。
江雪律微仰著臉:「秦警官你誤會了,封陽是我關係好的同學。我們學校規定了不可以談戀愛。」
校規不可以,這種話,江雪律說出來都自我感覺沒什麼說服力,學校里私底下背著校規談戀愛的太多了。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再補一句:「我們教導主任抓得嚴。」
其中的邏輯是,學校規定不允許,我不會做。教導主任抓得嚴,我沒機會,總結下來,請不要誤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