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升國旗?」沈爺爺愣了一秒,然後張嘴笑了幾聲,擺了幾下手,好像自己根本沒有說過那一句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看了。」
他爺爺的癌細胞目前都還沒有擴散,如果及時化療手術成功的話就有機會,但落後的五線城市沒有特別好的醫療資源,哪怕是轉到省醫院,也肯定不如滬城。
沈祈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又沒說話了很久很久,才開口說道:
「……謝謝。」
*
沈祈安也是這一世第一次見到路建國,他讓司機開了一輛七人座的SUV來機場接他跟沈爺爺,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沈爺爺的走路的姿勢顫顫巍巍,他窘迫地不停彎著腰,一聲一聲地不停道謝,最後還是路建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才停下來。
沈祈安把自己這兩年攢下來的幾萬塊錢全部整在一張卡里,留下了一千塊的吃飯前,把這張卡里的錢全都給了路建國。
路建國沒有拒絕,他收了下來,拍了拍沈祈安的肩膀,跟他說道:「照顧好你爺爺。」
沈祈安每天的時間被擠壓得更加厲害,他要上課,胃癌患者能吃的東西太有限,他每天還要給沈爺爺送飯,碰見化療的時候他就請假,偶爾有空的時候就繼續
路心寶有時候也會陪著他一起去醫院,他本來就是很討長輩喜歡的性格跟長相,沈爺爺很喜歡他,每次都碎碎念著跟他講一大堆話。
路心寶有時候會下意識地去牽沈祈安的手,但是都會被沈祈安沒有辦法地躲開。
他在沈祈安口中也只能是關係最好的舍友,以及很好的朋友,或者是恩人的兒子。
沈祈安很愧疚也很痛苦地跟他說過很多次對不起,路心寶也都只會頓一下,然後笑著跟他說沒關係。
非常幸運的事情是,沈爺爺做了幾個月的化療,手術也很順利,切了一部分胃,病情也算是控制住了。
在醫生告訴沈祈安一切順利的時候,他這幾個月疲憊不堪,緊皺著的眉頭終於放鬆了下來。
路心寶也跟著鬆了口氣,他樂觀地覺得一切都在好起來,特別是他收到美國一個展廳發過來的邀請函的時候,他興奮不已,甚至覺得十分震驚。
收到邀請函的是一幅他前世沒有畫的畫。
一個赤身裸體的天使,虛幻的光落在祂身上只有模一個模糊背影,不辨男女,翅膀上的羽毛斑駁,凌亂地散落在地上,露出傷痕累累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