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泊遠慢慢睜開眼睛。
不是向泊遠,是章城。
章城想起來,結果頭暈眼花得一屁股坐了回去。這具身體喝多了,身體被酒精麻痹,頭腦不清晰,胸口不舒服,看東西天旋地轉。
他按著額頭坐了好一會,沒能感到稍微好一點。
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章城堅持站起來,正要往外走,忽然被人一把拉了回去,重重跌回沙發上。郭山桐靠過來,打了個嗝,醉醺醺地對他說:「去哪呢,繼續喝,老哥我還要接著念你。」
章城偏過頭去,厭惡地避開對方的氣息:「上廁所,讓開。」
郭山桐用力拍他的胸口:「你別每天想些有的沒的,人到了某個階段就要做那個階段的事,你要找不到對象我可以給你介紹。」
章城:「讓開!」
郭山桐:「還當自己十幾二十出頭那時候呢,男人三十跟女人三十其實有著同樣的煩惱,過了三十,要是還沒個孩子……」
章城:「……」
章城冷冷地說:「不是向泊遠想太多,而是你想太少,時間到了就如同履行義務一樣結婚哺育。自己在這個社會過得如同一條狗,被老闆壓榨得服服帖帖,忠心耿耿,不加思索。心安理得又毫無深思遠慮地創造孩子,對要把一個新生命送上跟自己完全一樣的流水線人生毫無負擔。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對別人說教的?」
郭山桐瞪大眼睛看著他。
第二天。
向泊遠:「昨天喝酒我先醉了,後來發生什麼了?是不是我家裡的寵物搗亂了?」
郭山桐:「你不記得了啊,不記得就算了,醉酒後說的話都是真心話,你既然這麼看不起我,我們以後就別再來往,你一個人過你高端大氣的貴族生活去吧!」
向泊遠:「所以我到底說了什麼啊!」
向泊遠想跟老友好好談談,老友並不想跟他談,加上休假結束,他回到每天忙碌到幾乎沒有喘息時間的日常。
章城已經獨守空閨一個星期。真正的獨守,寵物都被送去寵物學校,房裡就他一隻幽靈。
那天為什麼要跟郭山桐開嘲諷,其實他沒有想太多,見這人一個勁跟自己說些無聊的東西,一時忘了自己在使用別人的身體。
也許他應該跟向泊遠賠個禮,但不管怎麼說前提都得他不再是幽靈的形態。
一個人獨處是件很不錯的利于思考的事,一個人被迫獨處於別人家裡就變得非常煎熬。章城這幾天最常做的就是在飄窗上幽幽地看著外面,都快要記得對面窗戶里的人每天的作息規律了。
門忽然開了。
夜裡兩點,向泊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