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抬起手,用力撕咬自己的手腕,試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睡著。
他扶著樹幹站起,看到某人正跟捕蠅草打得不可開交。
到處都是被砍斷的藤蔓碎片,捕蠅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氣勢,在絕對的等級壓制中敗下陣來。
僅剩的藤蔓紛紛縮回地底,生著血盆大口的本體也想往泥土裡鑽,季琅卻完全不給它機會,用力扯住莖葉脆弱的連接處,一刀斬下。
葉片被斬斷離體,捕蠅草疼得整棵草都扭曲了,即便是植物也忍受不了被這麼欺負,它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從地下鑽了出來!
數張巨口在空中招展,碩大的捕食夾開開合合,每根尖刺都能把人戳個對穿。
「喔,怎麼還有這麼多!」季琅仰頭看著空中的巨大陰影,「對了,教授說那只是它的『葉片』,是葉片就肯定不止一片。」
「既然這樣,那就幫你全砍了吧!」
捕食夾向他咬來,季琅就地往旁邊一滾,順手就是一刀。
他在無數葉片間靈活閃現,白刀子進,綠刀子出,不消五分鐘,已經把捕蠅草削禿了。
被他砍下的捕食夾堆積如山,他得意地踩在山頭:「怎麼樣,服了沒?」
負傷慘重的植物灰溜溜鑽回地底,不論他再說什麼也不出來了。
一場酣戰,季琅只感覺神清氣爽——自從離開護衛官學校,就再沒經歷過高強度的戰鬥,都快把他憋出病了。
感謝捕蠅草兄弟給他當陪練。
季琅清點了一下自己的「戰利品」,挑選一個最完整最鮮艷的,拖著回去找陸霖,得意洋洋地說:「教授,我回來了!」
陸霖才剛緩過來,就看到某人正往這邊走,那形容好不狼狽,黑髮凌亂,花花綠綠的粘液沾了滿臉滿手滿身,身後還拖著個狀貌猙獰的捕食夾……
他忍無可忍地蹙起眉頭,潔癖當場發作,直接拔槍對準他。
季琅舉起雙手:「教授別開……」
「砰!」
「槍……」
子彈擦著季琅的臉頰飛過。
陸霖冷冷道:「洗乾淨了再過來。」
季琅回過頭,只見子彈擊中了身後的一棵樹,彈孔里有清水汩汩流出。
「這是一種能夠儲水的植物,在森林中並不多見,讓你碰上算你走運,不然的話,你今天別想靠近我三米之內。」
季琅趕緊去清洗雙手,從彈孔里流出的水帶著清新的植物香氣,他聞了聞:「教授,這水沒有信息素啊,這是棵Beta樹。」
「也有可能是沒有發生異變的普通植物而已。」
「對哦。」
等等,沒有發生異變……
能在這樣的高異變區堅持六年不被感染,這不正是他要找的東西?
陸霖精神為之一振,他取了一支試管,接了一管從植物中流出的清水。
又順便給季琅帶回來的捕蠅草葉片也進行了採樣。